已是半夜,牢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隔着三四十厘米厚的墙都可以听到,大雨中夹杂的雷的怒吼。
牢内烛光摇曳,拉着面前的两个审讯官的影子像孤魂野鬼。
“我再问你一遍,你叫什么,从何而来。”
“叶竹衣,红林。”
千篇一律的问题,一模一样的回答。
双手还被插着银针,每一根都是,从指甲缝里穿入,指尾处穿出。
又被木头做的夹指节的机关桎梏,叶竹衣一双手肿的像发面馒头一样。
“虽然不会死,但是又不是不会疼,要我说,直接把这些人杀了,逍遥自在。”糊糊心疼道。
叶竹衣传音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我的个亲娘诶,这话是为什么说的啊,举几个例子,就论证出这个道理了?一直顺风顺水不好吗?你偏要来找这罪受,那个太子是个残废,双脚是断了的,你能做的就是暴露身份,给他变双好腿,或者做个假肢。”
“残废?”叶竹衣抓住重点,“这就是你问我爱一个人便无所谓他是什么样的的原因吗?”
“生活不易,糊糊叹气。”叶红不说话了。
那样一个美貌的人,是个残废,倒是可惜了。
“你在走什么神?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你有什么目的。”审问官脾气上来了,冲着叶竹衣就是一鞭子。
叶竹衣吐了一口血水道:“我也再说一遍,我叫叶竹衣,从红林来,我没有什么目的,只是想当太子的保镖,保护他。”
“你不要狡辩了,红林是座孤山,上面荒无人烟,野兽横行,过路人能有两成幸存就是好的了,你今天说太子白衣纵马,我们星月国的人都知道太子的腿是被奸人所害,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的是。你快承认吧,夜深了,大家都方便。”打人的声旁边的人,看起来温和一点,此时唱着白脸。
“老王,不如你先走,令夫人会担心了。”打人的审讯官道。
叫老王的摇头:“这是我们俩的事,我怎么能先走。”
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叶竹衣只觉得他们吵闹。
不如晕过去吧,这样两个人都能走了,虽然她神智清明,但是这样能让他们消停一会也好。
就在她准备闭上双眼时,叶琅就推着余淼的轮椅来了。
倒真是个残废,膝盖骨都是凹下去的。
白天只看脸去了,现在仔细一看,的确如此。
叶琅先一步注意到叶竹衣的手,还有她身上的血,又是泥又是血,十分狼狈。
叶竹衣被拴在这刑台上,只有脚尖着地,双手吊在铜环上,还被夹着,想想就难看。
她眼睛充血看着余淼。
“本宫得闲了,就来了。”余淼坦然道,让两个审讯官可以走了。
“我叫叶竹衣,来自红林,没什么目的,孤儿一个,没有户口。”叶竹衣想着来审讯,那她先一步说完吧,不要浪费太子的口舌了。
“你说谎了,现在说这些,我都不相信了。”余淼低头看叶竹衣的脚。
“你不信,你问干什么?”叶竹衣反唇相讥。
“我问什么了?”余淼似乎什么也没开始问。
好像也是,他还没有问。
“我的确问了你问题,为什么爱我,和之后你的去向。”余淼想到了白天,但是他又笑:“不过你也都说谎了。”
“……”的确,叶竹衣说谎了,她不知道太子双腿有疾,甚至不知道太子名姓,她只是想当皇后,至于太子,脸好看,其他倒是无所谓了。
于是她低下了头。
“我不知道你双腿残废。”许久之后她道。
“说不定你看到的不是我呢,你十六?九年前的话,宣王十岁,经常白衣纵马,不过他那时不过一个小屁孩,你能看上他,也真的是……”太子望向那昏暗的烛光,“你那时七岁,好像年龄也相仿。”
啊?原来也有这样一个人啊,那就当是宣王吧,毕竟这样她就不算说谎,顶多认错了人。
“那就是我认错了,不好意思。”所以快点放她下来,她要去找宣王。
“不过你这样好的武功,我不可能放你去找他,我们两个年幼时是要好的朋友,而今并不是,他狼子野心,我不可能让他替代我。让他让你杀我,所以我是要断你双手双脚,还是直接杀了你呢?”他笑着,语调俏皮,在烛光的摇曳下的影,也像个恶鬼。
“我为什么要杀你?”叶竹衣觉得奇怪。
“那我不说,你成为了我的侍卫,我让你杀他,你会去吗?”
“我不是应聘保镖吗?保镖自然是保护你,怎么可能主动去杀人。”那可得加钱。
“要是是他指使呢?”太子继续追问。
“我会杀掉来杀你的人,保护你。”
“好啊,保护我吧,就保护我吧。”余淼掏出一张契约,“你就用你自己的血签字画押吧。”反正手还在滴血。
许久,叶竹衣都没有动。
“盖了章,就是本宫的人。”
“那这是卖身契吗?”叶竹衣笑,“没有确定的期限吗?”
余淼不置可否。
“你在做梦呢?”叶竹衣以内力震破了夹手指的木块,然后用发簪撕裂了绑着她的布。
再一把把叶琅拍晕。
这一切太快,由不得他反抗。
叶竹衣将发簪抵住余淼的脖子,从后附耳轻声道:“我的太子殿下,从此,我要你夜夜不得安眠,你知道,我随时都可以来取你的性命。”
她将发簪轻轻挠着余淼的脖子,细细的伤痕便隐隐约约的显露。
叶竹衣把人带到大牢门口才飞檐走壁而去。
“殿下。”有暗卫出现,询问是否要追。
“不必。”余淼摸了摸自己颈项的血,真有趣呢,不过,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譬如,多疑了一点。
第二日,清晨,安分守己的星月国百姓便被眼前的骇人之景吓得瞌睡完全没有了。
只见,闹市中心,吊着数十具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还有一个孕妇,她被铁钩穿心而入,悬挂在正中间。
她被开膛破肚,露出子宫里的婴孩。
婴孩似乎还在动,微弱的,也许是风。
有人认出了那是天牢的两位审讯官,便小声问道:“最近他们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吗?”
“不知道啊,这也太可怕了吧,审讯官果然是高危职业。”
“要是我说,便一开始把审问的人杀了,斩草除根就好。”
“被审问的也不一定要死吧。”
“哪来的乞丐,滚远点,老子没钱给你。”
小乞丐只好又蹲在了他的老地方。
“宣王,后门有人。”
“谁?”
“是名少女,浑身上下都是血,十根指头都被穿了银针,看起来命悬一线了。”
“那你还和我说,救她啊。”余宣觉得自己手下真的是蠢,这么一个不用选择的客观题,还要考不考虑救。考虑好了,人不死也得死了。
“好的。”
叶竹衣醒来看到自己被包成雪人的双手,胖乎乎、白花花的。
她想要挣扎起来,可全身的伤让她寸步难移。
“水。”她微弱道。
余宣就在隔壁看书,听到房间里好像有动静,急匆匆地来看叶竹衣,听到叶竹衣的话,倒了口茶,递给了叶竹衣。
叶竹衣慢慢喝完,然后才看余宣:“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余宣哪里见过这样天仙般的姑娘,他愣了愣神道:“姑娘因何受这样重的伤,我不是冒犯姑娘,只是想着女孩子出门在外,受这样重的伤,家人是要心疼了。”
“不用姑娘、姑娘的叫了,我叫叶竹衣……”叶竹衣一一向宣王讲述了自己的经历。
“可是,伤害姑娘你的人似乎全家都被灭了。”余宣道。
“真的吗?”叶竹衣挑眉,“想必是太子怕我报复,先一步处理了吧,只是我武功再高,没有依靠,也只是仍人扁圆的受气包。”
边说,眼泪就沁了出来。
“姑娘,你不担心,太医检查过了,你并没有伤及骨头,修养一段时间,还是能康复的。只是姑娘说,白衣纵马,我多少有点不好意思,当时不懂规矩,其实我不应该骑马在街上跑的。所以你把我记成太子,对不起。”余宣红了脸。
叶竹衣看他一眼:“王爷要是不嫌弃,我痊愈后,能担任你的保镖吗?这是我学武功的动力,不瞒你说,师父也教我很多其他的。”
“其他的?”余宣被引起了好奇心。
“譬如医药,机关器械什么的。”叶竹衣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姑娘放心住下,我明白了。”余宣唤人来伺候叶竹衣。
叶竹衣借了一个药园子,调制她治疗伤口的药。
弄了几天,弄出来了成果。
是青绿色的膏体。
她兴奋地拿给余宣看。
“这是什么?”余宣闻了一下,还挺好闻,有股竹叶香。
“我做的消除疤痕的药,无论是老伤新伤,还是陈年旧疤,都可以消除,还不用很长时间,最多一周见效。”叶竹衣洋洋得意道。
“哈哈。”余宣笑了起来,他本来就好看,一笑更好看了,因为更生动了。
“你好像个药贩子,那些药馆里卖药的就是这样和那些闺阁小姐说的。”
“哦,殿下关注得真细腻,这都知道。”
“没,只是喜欢出府闲逛罢了,说起来皇家秘药,也有治疗伤疤的,不过要我说,其实并没有多大用处。”
“哼。”叶竹衣放下药,“殿下在质疑我的水平,这样好了,殿下身上可有伤,你要不要试试?”还没有等余宣回答,叶竹衣又想到了什么道:“不对,小红说殿下金枝玉叶,吃穿用度自然不能随便,是我逾矩了。”
“小叶子别气,我试还不行。”余宣露出半截手臂,只见他左小臂上有一道伤疤,约莫五厘米长,一厘米宽,已经结痂了。
叶竹衣这才转怒为喜,为他上药。
“你这伤,三天准好。”
“对,准好,要是准好,你这药拿去卖,可赚得盆满钵溢。”
“赚什么钱哦,我做出来是来除我的伤的,虽然我的伤看起来比你严重,幸好新,两三天应该就好了。殿下这药晚上药效强,可能会有点麻痒,你可忍着,不要扣啊。”
“好好好。”
余宣看着叶竹衣继续用药给自己手指涂,便不说什么了。
三天后,奇迹发生。
余宣看到了自己的伤疤不见了,新长出来的肉有些粉红,但只是和周围有一点格格不入,不多久,就会完全看不出来了。
“那个。”余宣吞吞吐吐。
“怎么?”是有什么事吗?叶竹衣难得见余宣这种表情。
“药还有吗?”终于说了出来。
“你还有伤吗?”有伤不早说,莫非伤的是私密的对方,叶竹衣不经意瞟了一眼余宣下身。
余宣注意到了叶竹衣的举动,捂住了自己的下身,“你干嘛呢?”
“对,不能对未成年这样。”余宣才十九岁,星月国男子二十才成年,女子十五岁成年,也就是说,叶竹衣是成年人,余宣还是个孩子。
“其实,其实,是我的母妃。”余宣叹了口气。
“你母妃怎么?”不会是受了什么伤吧?
“她有一次散步,不小心摔了一跤,额头磕破了,其实我觉得无伤大雅,但她还是留了刘海,我觉得她还是很在意伤疤的,这些年用了皇家秘药,也试过他国的膏体,都没有消散一点,所以我觉得,你这个药,她可以试试。”毕竟是讨药,余宣很有些不好意思,他不常求人。
“殿下要,来拿就是,殿下给了我容身之地,我感激还来不及呢。正好,我房间还有一瓶,用于以防万一的,我给你拿,你先拿给你母妃吧。”叶竹衣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跑,她的伤已经快痊愈了,所以跑得很快。
叶竹衣就这样当了宣王的门客。
在这期间,有些小丫鬟也偷偷跑过来要药,她们都有些伤,叶竹衣不仅给了治疗伤疤的药,还研制出了一些使肌肤细腻,减少皱纹的面霜,膏体。
大家都很喜欢她,尤其是女孩子。
不过男孩子也受她指点,武功有了进一步的提升。
大家都很喜欢她,男孩子也开始变多。
中秋佳节,团圆夜,宣王府里放了假,大家都回去团圆了。
王族也不例外。
“今日随我进宫。”余宣和叶竹衣道。
“好。”叶竹衣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帮余宣换衣服。
“听说你又研发出来使白发变黑的药?”余宣找话题,毕竟看着自己的老管家的白发变成了黑发,看起来精神了不知多少。
“不是研发,都是师父教的,也不是变,是染,新长出来的头发依旧是白色的。”
“你的师父真的是高人,要不是已经仙逝,我真想与之交谈,通宵达旦的那种。”要是这样的人能够为他所用,那该多好啊。
叶竹衣今日穿了件淡黄色长裙,端坐在余宣旁边,这很引人注目,更让皇帝留意,皇帝旁边的贵妃,盘着头发,额头饱满,十分端庄高贵。
贵妃看了她好几眼,眼里带着笑意,余宣小声和她介绍:“那是我母妃,今日也是她想见你。”
“真好看,我好喜欢。”见了美女,叶竹衣痴痴地笑了起来,她不能笑得太张扬,于是微微靠着余宣笑。
余淼一看就看到了叶竹衣坐在余宣旁边笑的画面。
叶竹衣完全没有注意到余淼的视线,她偷偷又看了贵妃一眼。
“我不行了,”叶竹衣抓着裙子,“你的母妃真的好好看。”
“我的姐,你竟然是这样的人。”叶红还是那只狐狸发簪,他忍不住道。
这些天,叶红只是偶尔说几句话,叶竹衣就当他在自己头发上,借着灵气修炼,也没有怎么管他。
“怎么?谁不爱看美女呢?尤其是那样的绝色。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的美女。我是真的爱,没有演。”叶竹衣传音道。
“随便吧,随便吧,我不像你,我得修炼。”叶红又开始修炼不说话了。
“宣儿。”皇帝叫了余宣的名字,叶竹衣止住笑,正色、正襟危坐。
“儿臣在。”余宣站了起来,弯腰道。
“你这是第一次带女眷,是否本王有机会抱孙子了。”这分明是问句,余帝却说成了陈述句,真棒,不愧是皇帝。
“这是儿臣的门客。”余宣回答道。
叶竹衣目视前方,只看见红地毯的对面是一群人,他们三五一群,两个人坐着一张桌子,后面就是些宫女太监,他们看着余宣,一言不发。
“朕看她似乎有几分机灵,不如就让她表演个节目吧。”
余宣有些为难,他偏头看着叶竹衣,以眼神询问叶竹衣的态度,他从来没有见过叶竹衣有琴棋书画、舞蹈音乐的乐趣,眼下有些担心。
收到了余宣的关心,叶竹衣露齿一笑,站了起来:“小女献丑了。”
她端起只琵琶,举重若轻地弹奏,视若无物地用左手关节架着琵琶,右手张开,配合着琵琶声翩翩起舞起来,她旋转、跳跃,甚至下腰、劈叉,琵琶始终在演奏,她也始终保持着清醒,黄裙本就吸引人,何况是这样曼妙高难度的舞姿。
众人来不及喝一口水,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一曲终了,也一舞终了。
叶竹衣听不到周围有任何声音,过了两三秒才有皇帝带头鼓起掌,掌声持续了十几秒。
“小女不才,习得最多的是枪、剑、刀,琴弦在我手上也算杀人的利器,舞蹈和音乐只算得上刚刚入门,殿下,还有大家,见谅啊。”她说得诚恳,都是些自谦之词,大家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甚至更期望能见见这姑娘的枪、剑、刀,还有也做杀人利器的琴弦。
不过不知道是剑还是箭,或者两者都有。
舞刀弄枪什么的,学得好了,也是一种艺术哇。
“父皇,我想看姐姐射箭。”
“父皇,我也想看。”
有两个小孩道,他们是双胞胎,一男一女,现在才三岁,但最近却已经在学习射箭了,毕竟这是皇家狩猎必备的技能,他们必须会呀,就算是小朋友,也要学。
“皇上,这是中秋节呀,大家还是吃东西吧,我一个人,展示,不太好吧。”叶竹衣越说越小声,她已经感受到有些大臣们的女儿对她的目光扫射了。
“怎么?你骗人吗?”三岁的皇子很是调皮,想看的就要看。
“来人,准备器具。”皇帝金口玉言,叶竹衣也不好拒绝。
“姐姐,你能百步穿杨吗?你能射中杨树叶子吗?”刚学了这个成语的小公主道。
“我能,你们也看不到哇。”大晚上的,谁能看到哇。而且这个成语又不是真的要百步外射中杨树叶子。
“父皇,姐姐说她能百步外射中杨树叶子。”小公主指着叶竹衣对余帝道。
叶竹衣一时觉得小屁孩真烦。
现在的画面成了叶竹衣拿着箭,后面站着一群人。
她要在大晚上射中百米外的杨树叶,叶竹衣有点嫌弃这个箭,材质似乎不是很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她的力量,
但是不管了,叶竹衣连发十箭。
然后大家又一起走到百米外的杨树下看,有太监点亮了周围的灯,可以见到,树上插着十只箭,每只箭都穿过了一片杨树叶,再也没有前进,由此可见,叶竹衣不仅准,她还能控制力道。
这一群人中至少有一半羡慕余宣了。
“不知道宣王有什么好运气。”叶丞相道。
余宣笑:“不过有幸,被人惊鸿一瞥,念念不忘,九年罢了。”
白衣纵马不是什么秘密,他们高官都知道。
只能道,余宣真是幸运。
这样一闹,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叶竹衣坐回余宣身边,继续喝着水。
“你似乎很爱喝水?”一壶水几乎都是叶竹衣喝完的。
“水多好啊,我喜欢水。”雨也好。
“但是不爱吃饭,这不好。”这也太挑食了吧。
“谁说我不爱吃饭,你去问问你府上的人,我自己做饭,一天要吃多少,你可别嫌我吃得多。”毕竟一天几只鸡呢。
“那又如何,本王养得起。”不过一个人的话,叶竹衣又不爱珠宝,也没有什么烧钱的爱好,他养得起。
散场时,余宣对叶竹衣道:“母妃想见你,你跟她丫鬟去吧,我在宫门口等你。”
“你不用等我,你不是睡很早吗?回去睡觉吧,不然明天早朝起早,白天又昏昏沉沉了。”叶竹衣体贴道。
“真的不用等你?”余宣确定道。
“真的,你难道还担心我吗?留个门就好,最好让人烧好水,我晚上回来想洗澡。”叶竹衣笑,“我要玫瑰花瓣,好啦,我走了,再见。”
余宣看叶竹衣走出三四米突然醒悟道:“那你一个人走回来啊?”
“我飞回来。”叶竹衣回头笑道。
“你在发抖诶。”叶红道。
“要见美女,你说我激动不激动。”叶竹衣可太激动了。贵妃完全长在她审美点上了。
“花痴,不分男女的花痴。”叶红又闭上了嘴。
“小姐,就这了。”丫鬟只是个引路的,引了路就在门外候着了。
“贵妃娘娘晚好。”叶竹衣行了礼。
“来,坐。”叶竹衣一点也不客气,坐在了贵妃身旁。
贵妃姓蓝,是礼部尚书的女儿。
蓝贵妃细细把叶竹衣上下打量,真的是越看越欢喜,越看越觉得这是自己孙媳妇的模样。
她十三岁入宫,十五岁有了余宣,如今已经三十六了,保养得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二十多岁呢,一点也不像有孩子的人。
“也奇怪,本宫一见你,就觉得亲切,喜欢。”蓝贵妃拉着叶竹衣的手道。
“嘻嘻,那是因为我也喜欢你吗?贵妃娘娘可真好看。”叶竹衣痴痴道。
她的眼睛有光,又清澈。
“哪里好看,也谢谢你的药,这么晚了,也耽误你休息了。”
“不耽误,我睡得少。娘娘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眉毛软软的,哪里都好看。”叶竹衣笑道。
“其实,听宣儿说你医术高超,便有一事相求。”蓝贵妃让周围的下人都下去。
“娘娘你说,能帮的,我一定竭尽全力。”美女姐姐有事情,叶竹衣万死不辞。
“我想再有个孩子,可是,你知道的,这是两个人的事,可是我和余帝也差不多一月有几次吧,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再怀孕,我也找不到原因。”蓝贵妃吞吐道。
“最好要个女儿吧,我想给余宣生个妹妹。”蓝贵妃说着她的幻想。
叶竹衣沉默了。
叶竹衣回过神来。
叶竹衣给蓝贵妃把脉,叶竹衣皱起了眉头。
她四处嗅着,走到蓝贵妃的卧室,闻到了香炉里的香,然后回头问蓝贵妃:“娘娘是不是喜欢吃喝鹿蹄红叶花茶?”
“你怎么知道?”蓝贵妃讶异道。
“这香是蓝蛇麝香,和鹿蹄红叶花茶相遇会导致您不易受孕。”
“那要怎么办呢?我是不能再喝花茶了吗?”那可是她为数不多的喜好啊。
“不啊,只要换香就好了。娘娘放心,这两者的作用是暂时的,离开它们,一个月,月事来了之后就好了。”叶竹衣笑道。
“原来是这个原因啊,我其实找了很多太医,也喝了很多药,就像我额头的伤疤一样,都没有什么用。”蓝贵妃用剪刀把这香剪断了。
叶竹衣依旧笑。
“小叶啊,你有没有什么香推荐呢?”
“我喜欢竹叶香。”
“竹叶?那倒是少见。”
“是从竹子提取的香啦,比玫瑰精油还量少,一间屋子的竹子,只提得到一小盘。”
“那我试试吧。”
“好啊,明天我让宣王上朝的时候带给您。”
走在街上,天空悬着一柄圆月,圆圆满满的,光很大,照得这街更加清明、空旷。
“你不开心?”察觉到了叶竹衣的低落,叶红道。
“她在利用我。”叶竹衣传音落寞道,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慢慢走着。
“你不是喜欢她吗?她又怎么利用你了?”叶红不太懂女孩们的心事。
“那个香,应该是宫里某某用于对付她的,她明天换香的时候,定会说,我在她那玩,给她推荐了竹叶香,然后暗地里调查谁再燃蓝蛇麝香,这样一来,仇恨值就拉到我身上了。”叶竹衣条理清晰地传音道。
“啊,好复杂,我听不懂。”叶红关闭了耳朵。
叶竹衣不管叶红听不太懂,她很生气,她要找点事情做。
余淼觉得今日有些奇怪,譬如换了水,倒了玫瑰花瓣,却没有人来服侍他,这让残障人士很伤心。
他悲愤地叫了好几声,没有一个人来。
他只好用手撑着,爬上阶梯,然后落入浴池。
“你这浴池可真大,不愧是太子,其他皇子用的是木桶。”叶竹衣坐在浴池对面,她踩着玫瑰花瓣,似笑非笑。
“今日吹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余淼把更多的玫瑰花瓣移到自己面前,遮住自己的身体。
“东南风。”叶竹衣滑了下去。
余淼瞠目结舌看着叶竹衣的举动。
看着她整个人落入水中,她在看哪?余淼窘迫地遮住自己的隐私部位。
叶竹衣看了看余淼的膝盖想:“也不是不行,直接治疗也不是不行。”
“你腿,怎么弄的?”
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用余淼母妃家里的方言来说,就是,叶竹衣这个人行为鬼迷日眼的。
余淼不说话,叶竹衣游到了他的面前,这应该是个温泉,所以水是恒温的,叶竹衣也带来了雾气。
叶竹衣仔细看着余淼的脸,那依旧是长在她审美上的脸。
她本以为当皇后,无论是哪一个的皇后,都是一样的,只是见了余淼才知道,不一样。
就算这个人有点坏,但还是不一样。
她试过了,宣王不好,宣王的母后也不好,虽然好看,但是对她不好。
叶竹衣伸手摸了摸余淼的膝盖,果然,空落落的。
不过没关系啦。
不是大问题。
“男女授受不亲。”余淼不知道说什么,到底憋出来这一句。
“我打听了,你比宣王大三岁,也就是呢,在宣王白衣纵马的时候,你摔断了腿。”叶竹衣摸了摸余淼的脸,“可是为什么呢?我猜,是蓝贵妃么?”叶竹衣的手滑到了余淼的下巴,她迫使他抬头看着她的眼睛。
“你就是来羞辱我的吗?恭喜你,做到了。”很久很久了,他没有感觉到这种难堪了。
“怎么会,我是来爱你的。”
叶竹衣咬破自己的嘴唇,便俯身压了上去,她把余淼压在白玉浴池边,强迫他饮下自己的血,一点一滴也不许浪费。
余淼疼得几欲落下泪来。
叶竹衣不在意的,用木簪划破自己的手腕,让浴池染上她的血。
“你是恶魔吗?”这是在施什么法术吗?效果真不错,让他生不如死。
“闭嘴。”果然痛啊,比起那些凡人伤的皮毛,这样不要钱用自己的精血,是真的痛啊。
余淼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他未着寸缕,盖着一层薄被,鬼使神差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膝盖,那里完好无损!!!
“太子殿下,对不起。”叶琅跌跌撞撞闯了进来,还有暗卫们。
不知为何,昨日他们睡得死死的,今天一大早醒来,面面相觑之后只好跑太子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幸好,太子还活着。
余淼遮住了自己的身体道:“拿衣服来。本宫要进宫。”
让所有人都惊讶的,残废了九年的太子好了,太子在朝堂上站的笔直,然后单独面见了余帝。
余帝激动地几乎老泪纵横,他颤抖地扶着余淼。
余淼跪的笔直,他言辞切切道:“儿臣求皇上赐婚,儿臣愿娶叶竹衣为太子妃。”
余帝当下就写下了圣旨,可是当众人来宣王府宣告的时候,却得知叶竹衣没有回府的消息。
余淼领着人走到红林山下,便要他们止住脚步。
“太子殿下,玉体重要。”叶琅和已经没有地方藏身的暗卫们道。
“她在红林呢,等我去娶她。”余淼说完,就上了山,不知走了多久,见天要下雨了,见到一洞穴,便走了进去。
叶竹衣觉得很烦,这人间太烦,大家心里都有鬼,还有算计,她累了,尤其是昨天那么痛,却落得个她是恶魔的下场。
害,爱咋咋地,她不做人了。
她手里提着两只鸡,准备做只烤鸡做只鸡公煲。
最初的洞穴已经不是最初的洞穴了,里面还有些锅碗瓢盆呢。
叶红发现了叶竹衣的头发是块风水宝地,除了吃饭,几乎不下来。
叶竹衣还没回到洞穴,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这气息多少带着点她的血。
“喲,你怎么大驾光临到陋室了,真是蓬荜生辉啊!”叶竹衣扔下在溪边处理了毛发内脏的鸡,叶红现在挑了,他不再愿意吃内脏,只愿意吃鸡肉。
连最喜欢的鸡屁股、鸡头都不要了呢。
“来请你当我的太子妃。”余淼言简意赅道,他刚刚有些渴,喝了叶竹衣的茶。
“我不想当太子妃,我只想当皇后。”叶竹衣倒水,才发现空了。
什么鬼,他想娶她,她却只想当他妈,这可不行啊。
“皇上赐婚了,我俩的。”余淼拿出了圣旨,勉为其难地做了一个宣告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余淼与民女叶竹衣天造地设、天生一对,赐婚,愿其喜结良缘、白头偕老。’”
“呵,我不是人。”反正余淼也见识了她的奇怪,索性招供了。
“天下之大,莫非皇土,不管你是什么,都得听皇上的。”听他爹的,准没错。
“那我以后是皇后吗?”俗话说,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有始有终算是一件好事吧,说不定这就是劫呢。
见叶竹衣竟然真的是想当皇后,余淼,这个二十二岁的成年人沉默了。
“这种话不能乱说。”这是要杀头的。
“可是我没有娘家,什么也没有呐。”皇后不是要强大的靠山吗,她配吗。
余淼收回圣旨道:“我觉得你一人,都可以屠一座城,说这些有的没的干嘛?”
“那你是喜欢我吗?喜欢我哪里哇?”叶竹衣得了便宜还卖乖。
“有用。”余淼实话实说道,“还好看。”
本来叶竹衣又要伤心难过了,被余淼后三字拉了回来,她笑着道:“民女接旨,叩谢皇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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