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珩欲言又止到底是没有开口，只是在周红的周边走了几圈，手里端着水杯。
“你要回去了？”已经十二点了，周红得回家。
“对，不会让我第一天上班就加班吧？”周红开着玩笑。
祁珩想，周红的签约费可能还不如她颈项的一条项链贵，到底是出于兴趣而来，说不定对方也心知肚明。
或者不在意，可是心知肚明的话就不会自露马脚，让他们发现她是周建华的女儿了。
这姑娘似乎单纯的像一块白纸。
虽然这些消息他们是不会和旁人说的，可不知道何日会被人知道。
其实知道更好，大家对于有钱人总是格外的宽容，她会收获更多地赞美与鲜花，祁珩知道这个。
但是他知道归知道，也无可奈何，
“我送你吧。”喜爱的人的这句话杀伤力可太大，周红一时愣住了，然后故作无意道：“就几步路，不用麻烦。”关系还是要循序渐进的好。
一点点地相识相知，步入他的心。
“我们送你吧。”其他四个异口同声道。
“不用啦。”大家都很累，开了这个头，之后不知道还要耽误大家多少时间。
倒不如一开始就拒绝。
周红回到家，才发现布偶拉了一个小群，里面是他们六个。
“我看了你直播的回放，你真不觉得那个什么，江停，是在利用你吗？”星罗道。
“而且苏遇是是Sky的选手，你和他这样说话不太好。”星罗继续婆婆妈妈。
这当然不止是星罗的意思，是他们几个面对面讨论之后的意思。
周红正在看江停演的《天才少年》，那人皮肤好得离奇，眼睛亮的仿佛在发光。
周红也加了江停的联系方式，不止是在游戏，只是十点半他发了一句：“晚安，姐姐我睡觉了。”就再也没有了动静。
她搜了一下江停的资料，原来才十三岁。
怪不得这么早就睡了，原来是要长身体。
唉，周红叹了口气，这就是娱乐圈，记得小时候父亲带她参加聚会，她撞见了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搂着时下最火的明星，在一个小房间里干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只是想找厕所，谁知道这亭台楼阁的古建筑连个WC的标识都没有，只好推门找。
那个明星看到了她，以为她小，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就让她离开了。
周红此后就很少参加这种聚会了。
再大点，她就知道了，这种非富即贵的大佬们的聚会，那些被众人喜爱的“信仰”们，不过只是其中的调味料，任君采撷罢了。
其实那个中年人是个大导演，姓顾名爻，并不是真的肥头大耳，其实长得还仪表堂堂，只是略微有点大腹便便，在周红的记忆中被丑化了。
周红不怎么看影视剧，她会联想到其中的各种潜规则，她不忍心。
也觉得脏了自己的眼。
顾爻的作品广受好评，她越发觉得离谱。
尤其是那天周建华和他称兄道弟，还让她叫叔叔的时候。
“这是你女儿？”在小房间里，顾爻分明也看到了她，现在却装作一无所知，“喲，真漂亮。”
她也只能礼貌道：“叔叔好。”
“你好，”他摸了摸周红的头，“小朋友长得好看，叔叔是搞影视的，你要以后想当明星爱豆啊，都可以来找叔叔。”
明星、爱豆，都是闪闪发光的东西，那个时候的小学生写作文的梦想多是这个，周建华听顾爻这样说，也没有觉得不妥，只是觉得好笑。
她的女儿，自然是要像他，做一个商人，挣大钱，或者像她母亲，做科学家。
怎么可能去抛头露面呢。
周建华那时候很自信。
一点也想不到他女儿之后会去打游戏。
“小时候好看，长大了可不一定。”周红小大人似的摇头，“不过要是我没长残，有兴趣的话，可以来叔叔这蹭一个镜头吗？”
那时候顾爻就已经如日中天了，这百分之八十是托他父亲的福，他们这一辈大多是靠父母平步青云。
他爱搞艺术就搞呗，反正家里的钱用不完。
他出去花还算是一件好事，总比他其他兄弟姐妹混吃等死要好。
这是顾老爷的想法。
而且顾爻的作品他们也看，有内涵、有深度还有格调，不愧是他顾家的子孙。
顾老爷子可骄傲了。
见小姑娘人小，嘴却很严，便放心了，毕竟他还没有说服自己老爹同意自己娶人家呢。
他家规很严，要是知道他提前和人家逾矩，他就别想回家认祖归宗咯。
他一点也不知道在周红眼中他成了个什么角色，也不知道往后很少见到周红出席这些场合是因为什么。
只是当时他问：“小朋友有没有QQ，我们来加一个，以后有什么找顾叔叔。”
周红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两个人加了联系方式。
周红把他屏蔽多年了，这个顾叔叔喜欢发心灵鸡汤，要么就是和那位姐姐的合照，她觉得有碍观瞻，就屏蔽了。
这么多年没点进去，没想到顾爻还在发。
最近一条甚至是在上周。
“周建华喝得烂醉如泥，为他女儿跑去打游戏，不继承家业。”
配图是他爸爸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
顾爻还和他爸爸来了张合影。
周红看得抽了抽嘴角，大福趴在一边，以为自己的主人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屁颠屁颠地移到了周红脚边，把自己硕大的头放到了周红垂着的左手下。
周红顺势撸了大福几把，大福呜呜地低吟，表示很舒服。
然后周红把大福压倒在地，把脚放在了大福身上。
大福：？？？
大福：我好心过来安慰你，你就这样对我？
周红动了动脚，也不管大福听不听得懂道：“你皮毛真软，比这羊绒地毯还软。”看主人笑了，那应该是开心了吧。
虽然有点不舒服，大福还是没动了。专心做他的狗毛地毯。
让周红很意外，不知不觉她已经看了半个小时顾爻的空间，里面有些是关于她的，譬如她考上东大，譬如她跳级，譬如她开播。
“周家这小丫头可真牛，我给她刷了两三万的礼物，她让我别刷了，说她不需要，我就知道她是看不上我的钱。”
她又看到了自己老爸的评论：“我周家的人，怎么可能受嗟来之食！”
“老头，你不懂，这是礼物。”顾爻还加了两个愤怒的表情。
“你怎么去看我女儿直播，你是去看美女吧。”周建华不甘示弱。
感情她直播大人们都知道啊。
她一点隐私也没有。
她想起的确有一段时间有人给她刷很多钱，她看着不爽，就让人别刷，说她不需要。
她本来就不需要，又不是签约主播，挣的钱她一分也拿不到。
但是如果现在来，倒是欢迎，因为毕竟现在是Rose的人，他刷礼物，水涨船高的是Rose的名气。
周红删除了访问记录就退出来了。
这时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她才在那个宇宙无敌六芒星群里回了一句：“我自有分寸。”
这是她的自由，他们没有权利干涉。
没有明文规定，不是一个队的不能聊天。
果不其然，第二天直播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说周六去看江停演戏的时候记得直播。
“怎么，你们想看啊？”她笑着回复弹幕。
“姐姐，你一笑，我心都化了。”有土味表白的。
也有认真回复的：“我昨天也看了《天才少年》，江停演的余有寒简直是人间理想，我一晚上没睡。”
周红笑：“可他不总共才十分钟的镜头嘛。”八十几集的电视剧，只有十分钟镜头，后来周红直接看的江停的个人剪辑了。
“你不懂，这是爱的力量。”
“那你不爱我咯？”周红继续笑。
这让人怎么回，身为房管的菜狗兔只能道：“我爱你爱爱爱不完，你是我心心念念神神道道的天使。”
周红看着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也没说啥。
“不说了，打游戏咯，今天第一把先来个我最厉害的许普诺斯吧。”
“好耶。”见识了她进步的粉丝道。
“这不好吧，姐。”昨天没看直播的人道。
周红一概不理，她要用实力，证明自己的许普诺斯，真的不会再一直说死亡台词。
做喜欢的事情，便不觉得无聊。
时间也欢快地像脱缰的猫，会捉老鼠的那种，跑得风驰电掣。
一晃就到了周六。
大福很想去转转，可是周红不许：“就是因为你太出名，我才不会愿你常出门。”也是，只有凌晨，她才会带大福出去遛。
但见大福有气无力像只要死的蝉，悲悯地叫，她又不忍心了。
“你要乖，不许乱叫。”周红要大福保证。
也不知道是听没听懂，大福站了起来。
周红看它那百分之九十的黑毛，百分之九的金毛，和那独特的百分之一红毛，若有所思。
然后拿出自己的染料来。
“这是植物萃取，不伤害你的毛，回来我们就卸。”
她拿的是白色的，这是她偶尔想换个颜色的头发买来的染料。
大福好像能听懂话，一声不吭、一点不反抗让周红给它伪装。
周红先把红毛变成了白毛，发现白色不过金毛的，又把金毛变成了黑毛，然后她觉得白毛太耀眼，又把白毛染成了黑毛。
大福：？？？
大福：这人是傻嘛，为什么不直接黑毛。
周红又把大福的小金牌取下来收好，给它拴上了项圈、狗链。
项圈上也有个小金牌，上面刻着：“周红的狗。”
“你，是我的，得听我话，要是你不听话，你今晚上就没了。”她给大福下警告。
周红未成年，没有带车来，于是她打给了她哥的一个朋友，让他来接她和她的狗去桥店。
她特意强调了要大车车，要放得下她的狗的大车车。
来人直接开了辆敞篷跑车，虽然这周围非富即贵，但是开这种贵且限量还不能租的跑车的少。
他约莫二十五六，带着墨镜，半敞着衬衫领口道：“上来，小美女。还有你的狗。”这倒是不用担心大福在狭小的空间里无法无天了，只是这也太招摇了吧，不过想想，只要不暴露是周建华的女儿，那还好。
也就上了车。
把狗拴在了拉风的跑车的后面。
青年通过后视镜看了看那全黑的狗：“这是Ghost？”
“嗯，对，不过它现在叫大福啦。”毕竟是只外国纯种狗，叫这名也不例外。
“你把它染成这样，它都不开心了。”
“没办法，谁让它拿了个冠军。”周红回头看了看大福，大福东张西望，风把它的毛吹得迎风飘扬。
“你不是因为它是冠军拍卖下它的？好像是三百万美金吧，都快赶上我的车了。”
周红想了想：“我早就看上它了，可是它是赛犬，要比赛结束才能买。”
“小女孩喜欢小型犬倒是理解，藏獒这种有点可怕了。”青年又看了眼藏獒。
只见它犬牙差互，一脸凶猛，
“它还挺乖，一般不伤害陌生人，主要是他头顶上的毛啦，是红色，我名字也带红，很亲切。”周红笑。
青年也笑道：“那倒是奇特，藏獒一般很凶。”
目的地到了，周红牵着大福下车：“我到了，拜拜。”
“几点来接你？”青年问道。
“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吧，谢谢军哥哥。”
军尘玦摆了摆手，你是周玄的妹妹，我和他交好，那你也是我的妹妹，不必如此客气。
“不客气，谢谢也是要说的啊。”周红笑。
这时出来一个保安：“小姐可是要进去？”他见多识广，此时见一位少女牵着狗从豪车下来，与一青年道别，一点表情也没变。
“是的。”周红点点头。
“可是也要带这狗？”保安继续问道。
周红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染色可能是白染了，虽然她染的黑。
“小姐，这里面不能进狗。”
“可是我看电视剧里面有狗，他们拍电视剧不带狗吗？”周红反问。
“那多是中华田园犬，或者金毛、萨摩耶这类和善的狗，小姐的藏獒是不能进去的。”
周红见过人歧视，没见过狗歧视，她看了看保安，又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距离约定的时候不远了。
于是她回头看了看军尘玦：“军哥哥，你能帮我照料一下大福嘛，下午你来接我时带上它就行，它今天早上已经吃很饱了，可能下午才会饿了，它吃精牛肉，要全瘦的，喝HELA的牛奶，我用的Snow的染液，也要用Snow的洗发水才能洗掉，你不用用水冲，水洗不掉的，我晚上回去洗，然后它想上厕所的时候会自己找地方，它很爱干净，一般不咬人，但是他们怕的话，你狗链就不要松。”
军尘玦认真听她细细叮嘱，随后点头，表示记住了。
周红放心地看着军尘玦带着大福离开，而且没有了它，坐在副驾驶的大福似乎神采奕奕了起来。
可是她没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大福，还有军尘玦，他们好像，就此消失了。
只是那时候的她还不知道。
她正打开自己的背包，拿自拍杆直准备给她的粉丝们直播呢。
她昨天和江停商量好了，江停不觉得露脸有什么，于是她一进门就给直播间的粉丝们介绍，她走到了哪，或者这是一个房子，那是一棵树。
粉丝们觉得周红仿佛在开玩笑。
终于还是照着路线，来到了江停拍摄的地方，江停一点也不害羞，向周红打着招呼。
“姐姐，这就是我今天拍戏的地方啦。”这是一个古代的小院子，怪不得今天作古装扮相。
“弟弟好漂亮。”
“弟弟眼睛真大。”
“弟弟当爱豆嘛，我给你应援。”
现在看直播的多半是女孩子，为了看弟弟，男孩晚上也多，是看技术。
周红让江停看了看弹幕，江停才有点羞涩。
“我不怎么好看。”他道。
“帅而不自知，真的好爱。”
“这样的少年才清爽，不油腻。”
“能四处看看吗？”周红问道。
“可以的。”江停点头，“下午才拍摄。”
周红继续举着自拍杆为粉丝们介绍。
“这是什么剧啊？能说剧名吗？我想追。”
“我也想我也想，有这么好看的弟弟，我怎么会错过呢。”
周红佯装生气：“我说你们，一个个看我的时候怎么不吹呢，是更爱看他还是爱看我啊，你们难道不是真心爱《强者争霸》吗？”
“都爱都爱。”
周红才放下了眉头。
“姐姐要少皱眉。”江停看了一眼周红道。
“为什么？”周红不解。
“上次打游戏那个射手说的，眼睛大的人不要太动面部表情，容易长皱纹。”江停道。
“你觉得是真的吗？”周红也不太清楚这个，她都已经快忘记曾经看到过这种话。
“我觉得应该是。”江停道。
于是周红面无表情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好好笑啊。”
“要不是两个未成年，我都想磕CP啦。”
“你还知道是未成年，你拉祁珩、周红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小兔子是未成年。”
说磕CP的是有牌子有等级还ID独特的人，她被逮住了。
于是她笑：“只要我爬墙够快，我的CP就不BE。”
有些男粉丝看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只好心无旁骛地给周红送花花。
两个人一路笑着，此时正在看院子角落的一丛蓝花。
“蓝色的花，很少见哎，这是什么啊？”周红瞥了瞥。
今天也碰了碰，“我也不知道。”周红把摄像头翻转，给广大网友看了看，博学多才的网友打出了：“菊苣。”
其余的人就开始笑。
“这有什么好笑的？”周红不懂梗，看了看江停。
江停也正色：“我也不知道。”
“你们在干什么？”来人穿着金线黑底靴，金色的长袍略显宽大，披着大红袍子，发饰繁复，是一张极好看的脸。
“姐姐，把直播关了，这个不能路透。”江停拉了拉她的衣角。
周红不知道什么是路透，她向正在欣赏菊苣的美丽的粉丝表达了歉意，就把直播关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那个声音，很像……”
虽然直播关了，讨论却还是在继续。
“卞瑞。”
“对对对，就是他，那个二十岁就拿下影帝的影帝。”
“啊啊啊啊，他最近有什么动作吗？”
“我是他粉丝。”
“姐妹，我也是。”
“呜呜呜，这个世界上谁能拒绝卞瑞呢。”
“你能吗？我反正是不能。”
没了直播看的男粉此时看着女粉的更加疯魔，退出了直播间。
都喜欢着同一个主播的他们，可能也有代沟，这不一定来自年龄，而是其他复杂的他们也不知道的东西。
“你不热吗？”虽然快入秋，但现在还是八月啊，八月很热的。周红好奇道。
“热，热就不穿了？”卞瑞觉得好笑。
这两小鬼头神神秘秘在这墙角，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干什么。
“你们在干什么？”他重复了他的问题。
“看菊苣。”
“那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桥店是不允许拍照的，偷偷摸摸也就罢了，她还拿着自拍杆，这让卞瑞很生气。
“哦，这个啊，自拍杆。”周红给卞瑞展示了一下。
卞瑞觉得对方在装傻，毕竟拍了这么多年的戏，这种丫头戏码他见过没有十个也有五个。
不过也罢，今天他心情好。
“你要合照或者签名吗？”卞瑞金口一开。
“啊？”周红愣住了，“我又不认识你，我和你照相，要你签名干嘛？”
一旁的江停也呆了，他不敢说话、不敢吱声、一动不动的静观其变。
“你不认识我？”丫头，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虽然是古装扮相，却有一种霸道总裁的感觉。
十五岁的周红败下阵来。
她硬着头皮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世界几十亿人，我非得认识你吗？而且你也不认识我啊，不认识就认识，互相介绍就好啦，我叫周红，你呢。”
“卞瑞。”卞瑞道，“现在认识了？”
“嗯嗯。”周红点头，要是知道名字就算认识的话，那就是认识的吧。
“我是个戏子，你要去看看吗，不过不能照相。”卞瑞自嘲。虽然他淡泊名利，可是他是影帝诶，怎么能这样对待他，他必然要用他精湛的演技征服她！
周红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江停的戏两点才开始，干等着也是等，去看也是等，她还准备江停拍完一起去外面吃点东西呢。
周红便跟着卞瑞走，江停也悄无声息地跟着。
周红以前没见过拍戏是怎么拍的，现在见了才觉得真的麻烦，摄影机一个场景就有好几台，还有什么打光的，以及她叫不出名字的东西，和各地跑的人。
不过那身边人最多的一定是女主角了，女主角穿着一身粉红衣裳，别提多好看了。
她凑上前道：“姐姐你真美。”
女孩都是爱被夸的，只是女主角好像不开心，她上下扫周红一眼：“你是谁，手上拿着什么？谁让你进来的？”
看来大家都不待见自拍杆。
周红只好把它取了下来，找到江停，把东西放在江停背着的包包里，这才回去。
“姐姐现在自在点了吗？”女明星应该是被狗仔拍怕了，有点惊弓之鸟。她很能理解。
高冷冷看她一顿操作，也不说什么，只是哼了一声。
她已经知道是卞瑞带她进门的了。
也对，像江停这样的小演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权利，不过这女孩有点手段，先让江停带她到外面，再让卞瑞带。
有点东西，不过她究竟想要什么？
高冷冷还在思索。
待她福至心灵时，顾爻已经看到了周红。
周红也看到了顾爻。
顾爻朝周红走了过来，周红避无可避。
两个人遂躲在了一个墙角密谋。
“看吧，我就知道。”高冷冷对着经纪人咬牙切齿，“一定是来找顾导的，这不就眉来眼去了吗？”
化妆师其实是周红粉丝，刚刚她也在偷偷看直播，可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说话，毕竟这是她的工作，毕竟，她也相信周红。
虽然好久不见，周红还是一眼认出了顾爻，顾爻不知通过周建华，或者她自己的直播看了她多少次。自然也认得。
“红丫头，对演戏有兴趣啦？”顾爻看了看周红，不愧是他的眼光，周红就是好看。
“我只是来直播。”周红大概讲了发生的事情。
“江停，江停那小子眼睛有光呢，只是家里没什么背景，导致他没什么资源，你要是和他要好，我给他加点戏也不是不行。”顾爻四十多岁却还依旧活跃。
“我可没那么说，也并不是很要好。”都没认识多久呢。她是那种上杆子被利用的人吗？而且江停应该只是蹭蹭流量，又不知道她的身份。
“红丫头，我晓得嘞。你进Rose第一天的直播我看过。”顾爻神神秘秘道。
周红觉得自己一点隐私也没有，她干个啥，说不定大人们都知道，还会一起讨论，真的是，可怕。
鬼使神差的，她问：“那个时候的姐姐，怎么样呢？”没撞见那种事前，在电视上周红看到过她，只是后来，就没怎么关注啦。
“哈哈。”顾爻此时乐开了花，笑得像个孩子，“已经是我的妻啦。”
周红：？？？
周红：“所以不是。”
“不是什么？”顾爻问道，随后就醒悟了过来：“你不会，不会以为，我是那样的人吧？那天情难自已，就没忍住，被你看见了，还怕你有心理阴影，事后和你爸爸说了，他说你妈对你的教育挺好，你应该知道，所以没什么，结果你竟然是这样以为我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还以为你这些年不参加聚会是因为你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顾爻激动地说着，都不带喘气。
“我那时候都不好意思说我小时候抱过你，你爸和我从小相识，早把你给我认作干女儿了呢。”
“这样嘛。”周红觉得自己就是小丑，小丑就是她自己。
她竟然误会了自己爸爸的好朋友这么多年，还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原来大家都知道，只是不是这样的知道，而是那样的知道。
知道她看到了，不知道她以为成什么。
还有了多少年的童年阴影，以及偏见。
“不说别的了，你直播吧，也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影视剧是怎么拍的。”顾爻扯着周红的衣角往外走。
“可是，不是怕路透吗？”周红不懂就搜，已经知道了这个名词的确切含义。
“怕啥？你这是光明正大。”顾爻坐上了他的位置，让周红立在一边直播。
周红动了动，顾爻看着她，她才期期艾艾道：“我的自拍杆在江停那。”
“去拿。”顾爻大手一挥。
众人目瞪口呆，江停也是。
江停小声问道：“顾导是你谁啊？”
周红虽然说着他们没有那么要好，对江停的印象却很好，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也就没隐瞒。
“我干爹。”
她拿了自拍杆就回顾爻身边了。
顾爻也没隐瞒，他站起来道：“你们今天少出点错，我干女儿来这直播呢，她在猫萌直播，玩儿游戏来着，也是Rose的职业选手，你们有兴趣可以看看。”
他一点也不尴尬地给周红打广告。
周红臊皮地低下了头。
这好像她每次期末考试成绩出来，或者发表了什么文章，自己家人们转到群里讨论一样。
她突然福至心灵，顾爻这样，那他爸是不是也这样？
周建华此时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几天前，在高管开会的时候，他故作无意道：“猫萌有位叫Rose.星宏的职业选手好像挺厉害呢，一个女孩打职业赛呢。”
那些五六十岁的高管们听不懂，也没说什么。
周建华也只是提一嘴，毕竟他炫耀女儿，和人家怎么看，怎么想，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了，他爽了，就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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