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林波摸了摸遮住眼睛的刘海，突然起身离开，不明所以的小五立马站起来跟了上去。恰好看到站在门外的徐景还有简嗒嗒。
简嗒嗒表示很尴尬，她多少知道姚伏的事情，但是听别人说出来，她就觉得刚刚自己下楼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啥的，就有点内疚。现在好了，被林波又撞见，只好大步走了进来装作刚上来的样子，开心道：“徐景回来啦～”
而徐景看着林波，问他：“要走了？”
林波嗯了声，然后就擦过徐景肩膀往外走。
“等下。”徐景叫住了他，然后从盘子上拿杯水起来，递给他：“喝了再走。”
林波沉默的接过，嘟哝几口直接喝完，一股暖意袭满全身，给心里带来了丝丝暖意，随后放下杯子然后头也不回的下楼了。
小五赶紧拿起一杯也两三口就干完还跟徐景急急道：“我，我喝完了，我也走了哈。”然后风风火火的跑了下去。
徐景回来确实让屋内的人神情放送了不少，关于姚伏刚刚讲的事情，大家都很默契地没有提。
华梓辰看着徐景递过来的水杯，顿了下接了过来，有心事的一般，一口一口的喝着水。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姚伏说徐景小时候救过他，自己心里却是产生了嫉妒的心理。
他以为自己会是徐景第一个朋友，第一个有牵绊的人，原来不是啊……
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压下了那些想法。
“姚伏，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徐景顺带拿了一杯给姚伏带了过去。
姚伏若无其事的接了过来，依旧是那懒散的状态，皮笑肉不笑的，“当然准备好了，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徐景放下端水的盘子，神情自然的看向他：“商伟是谁？”
姚伏喝水的动作顿住了，然后咕哝两下喝完，笑笑不在意道：“算是朋友吧，你应该不认识。”
徐景见他不愿多说，就没有再提。只是她觉得林波状态也不对，是因为姚伏吗？
车站那边
“波哥，你没事吧？”小五担忧站的看着身边的林波，从刚刚林波的反应，他有点担心。
其他人不知道林波为什么突然这样，但是他是知道的。林波是因为姚伏漫不经心诉说自己的伤痕来历，仿佛不在乎一切一样，从那个偏执一心寻死的男生变成了现在可靠并且有点懒散爱笑的少年。是因为姚伏找到了精神寄托---徐景。
如果徐景不在，姚伏会是什么样的？之前有听过简嗒嗒说第一次与华梓辰见面是在医院，那时候的华梓辰就是被姚伏揍的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也是哪那次，姚伏找到了徐景，开启了跟随之路。
而林波与姚伏不一样，林波的精神寄托人不是像徐景那样有责任心充满正义的人，而是一个邋遢总是暴力的男人。
林波的家他去过一次，里面墙壁上很乱很脏还有满地的酒瓶子以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睡的呼噜声震天地的中年男人，墙壁上有划伤，客厅里的桌子椅子不是缺块边就是少根腿，当时还疑惑，后来才知道桌椅缺失是因为那个中年男人拿它们做家暴的工具！
他那会也是因为林波受伤严重，是他扛着送他回去的（找学校里的人要的地址。）
后来啊，林波知道后就不让小五再去他家了。
小五从别的人那里也听到了一些事情。
林波母亲好像是因为经常被家暴自杀了，而他父亲就经常对拳脚打踢，这也养成了林波从小就看着阴郁颓废以及瘦小的原因。（可能这也是为啥养成林波有股怪癖的感觉。）
小五有试着想把林波从这个环境里拉出来，让他从这个家庭里出来，但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因为林波他自己不愿意出来。好像也是因为只有那个男人才会收留他的缘故。
林波似乎也已经习惯了，他似乎也不想离开父亲，林波说他只有这一个人敢收留他了。
其他亲戚什么的，看到林波都会远远的躲开，像是遇到什么很脏的东西似的，眼神也是毫不掩饰的嫌弃和厌恶的神色。
没有人收留他，只有他那个家暴他的酒鬼父亲！
“我没事。”林波垂下眸子淡淡道。
小五站在他身旁，脸上担心的神色依然还在，他觉得其实这件事可以告诉姚伏或者华梓辰再不济就告诉徐景好了。
但是不行，是波哥依赖他的父亲，是他自己不想出来。
他觉得只有那个地方是他的容身之处，也只有那个昏暗充满酒气的屋子才是他的家。
他不配得到更好的，这样就好了。
小五摸着额头上的刺青，有隐隐作痛的感觉。当时就是波哥父亲在巷子里疯狂发酒疯，波哥努力的拽着他父亲准备带他回家。那时候小五刚好路过了，然后就上前去帮忙，谁知道波哥的父亲直接抡起地上一个酒瓶子就往波哥头上砸了下来！当时情况紧急，小五想也没想的就自己推开了波哥上去替他挡了下来。
再后来小五怕家里人发现，然后去找波哥麻烦，怕波哥会被家里人揪着不放。索性就去刺个纹身遮挡起来，反正家里人知道他不正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刚开始家里人差点打死他，好在，这件事终于瞒住了。
林波自那以后，对小五也是充满了愧疚感。
风缓缓吹过在车站等车的两人，吹起了两个少年的发梢，将他们的情绪呼呼的吹向了远方一般。
“波哥，我们就这样走了好吗？再过两天就要去风沙省了。”
林波静静地看着站牌，嗓子仿佛沙哑一般，很干：“知道。”
小五见他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只好叹口气，不过只是随意一瞥，便看见林波在摸自己的小拇指，那个小拇指的指甲已经长得差不多好了。
林波的另一只手摩擦着小拇指的指甲盖，仿佛这样就会让他心里好点一般。
小五知道了，波哥心里应该是烦躁的。
其实他多少能理解林波的心情。
林波现在是这个帮派的大家庭，但是与大家互动是少之又少，其他人的相处是既自然又和谐，还惨杂着欢声笑语。
但是林波总是与他们隔着一层膜一般，摸不到，看得到。
不是大家不愿与林波交流，而是林波自己不愿。
所以小五总是时时刻刻的在林波身边，观察他，注意他。
徐景之前带人去杨一大学为林波撑场子，林波内心并没有多少触动，因为林波觉得徐景是带有目的地。他觉得，徐景去杨一大学，是因为林波入了她的队伍，如果杨一大学叛乱成功易主，那徐景就会少了许多人。
而小五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不是简嗒嗒在病房对自己说那些话。他与徐景等人也是有层屏障在的。
但是自己知道那是不行的，自己也不能为徐景说话，不然波哥就会把自己也推远了。
两人坐了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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