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的骨骼肌肉像是被打碎重塑一般，痛得我只能木然睁着双眼，脑中一片空白。
更可怕的是，我的二十八灵元内灵气依旧在暴涨，将识海越撑越广阔，就像是被吹爆气的牛皮。
我都能看见识海壁上裂开的拳头大的缝隙。
这等痛苦绝望，我从未体会过。
此刻的我，无助的就像刚出巢的雏鸟。
“娘...”
不自觉的，我望着视线中模糊的俏丽身影，呢喃道。
“重山！！”
隐隐约约，我似乎听到那身影在焦急的呼唤着我，紧接着，就见一柄巨剑从天而降，将那身影的双臂齐齐斩断。
“娘？”
那身影好像是娘！
忍着痛意，我努力使眼神聚焦，这才看清那被断掉双臂的女子正是岳芷，也是我得娘亲。
此刻，她遥遥望向我，望着因为分心被罗候轰向地底的方天。
忽地，她笑了。
犹如三月骄阳。
我的心头却没来由的一阵刺痛，想也没想脱口喊道：“娘！！不要！！”
话音刚落，就见娘亲的腹部传出十五颗光球，光球越来越大，逐渐汇成一个，形成五米直径的能量球。
那可怖的能量，让四处扬起的飞沙走石，顷刻间化为齑粉。
那光球还在渐渐扩大，眼看着就要抵达婆丽脚边。
婆丽正欲逃脱，就见那光球中窜出一灵力丝，牢牢锁住她的全身，纵使她神通了解，一时也挣脱不得。
而在此时，我也看清，那光球内的岳芷，因为承受不住巨大能量的侵蚀，浑身皮肉逐渐在脱落，就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桶硫酸。
“不要！！停手！！”
我目眦俱裂，用下巴拱着身子向前爬去，一路的血迹，一路撕心裂肺的嚎叫。
“轰！！！！”
那光球陡然爆炸，激起的能量波动将周边百米内化为寸草不生的砂砾之地，更别说生灵。
我纵然有二十八灵元护体，也被掀飞出百米开外，落地时，脑袋重重撞在一块巨石上，瞬间便血肉模糊。
那鲜红的血淌过我的双眼，我的世界便化为一片猩红。
原本，也是一片猩红。
我心已如一片死灰，连哭声都是奢侈。
咬着已经血肉模糊的下唇，我环首望去，只又残肢断臂。
那条原本横扫四合的巨龙，在四位半神的合力围剿下，发出一声叹息般的龙吟，便化作点点星光，消散于这片星空。
而巨龙下的方天，衣裳破破烂烂，不知道被打断愈合了多少次。
还有欧阳华，虽然和罗候战了个平手，但也改变不了玄宗覆灭的命运。
还有还有，玄宗的暗卫黑羽，已经死伤一半，还有还有还有，玄宗的学子，已经十死九伤。
“啊啊啊啊啊啊—”
犹如困兽嘶吼，震得玄宗山石簌簌作响。
“百魅，你不是来捉拿灭世的吗！你给我睁大你的双眼好好看看，看看谁是灭世！！”
喝完，我用愈合的右手支起身子，缓缓站立在山巅。
风吹的我发丝飞扬，衣衫也猎猎作响。
在褴褛的衣衫下，我借着百魅埋在我体内的魔力，将二十八灵元的禁制强行破开。
虽只破开一条缝隙，但也足够了！
今夜，我要让所有看看，二十八灵元一齐爆裂，将是何等的壮美。
“来啊，给我看清楚！”
我浑身犹如皮球般，被越撑越大，那撑开薄如蝉翼的肌肤下，隐隐显出二十八灵元。
“重山，停手！停手！”
刚失去了爱妻，眼下又将失去爱子，方天瞬间白了头。
“爹，孩儿对不住了！”
“轰轰轰轰轰—”
二十八灵元的爆裂，堪称天翻地覆。
就连四位半神和百魅，都被掀飞至千里高空，更别说那些学子和魔族士兵。
——
爆裂声后，一切又归于平寂。
玄宗光秃秃一片，一切化为了齑粉，似乎未曾存在过，就连那些恢弘的建筑，都没了踪影。
唯一保存下来的残破护山大阵，还在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百魅浑身是血，右腿也不见了踪影，单腿悬立在云间，望着空旷的玄宗，眉间紧蹙。
随即舒了口气，道：“玄宗覆灭事关重大，迟早会查到我们魔族身上，且玄宗弟子遍布人族各处权力顶端，他们定会联合兽族、妖族讨伐魔族，眼下，我们要尽快回道魔族，排兵布阵，在灭世成长之前，堤防魔族覆灭。”
四位半神也明白其间厉害关系，全都默然不语，用神识笼罩五座山峰，在确定没有幸存者之后，便也离开。
而在三人离去后，那原本寸草不生的沙土地上，数根头发丝细的灵力丝如小蛇般蜿蜒，裹起深入石缝内的碎肉，或者漂浮在空中的血滴，一点一点，汇聚成一颗心脏。
随后，又是一颗肾，接下来是肝，接下来是肠胃，接下来是血肉骨骼。
等那个浑身赤裸的少年爬在巨石上时，倒将那些前来查看的强者们骇了一跳。
也有人细心，上前来寻话，却在看到少年懵懂无知的双眼时，叹息离开。
直到那轮如血般的朝阳挂在半山腰时，玄宗已经聚集了人族的各方强者。
当然还有更多的正在赶来。
他们虽属不同国家、不同地域、不同信仰、不同的神通，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面色铁青，将怒不怒。
不时的，也有强者离开。
直到一中年男子，望了一眼这浑身赤裸的少年，顿步。
褪下外衫，行至少年跟前，替他披上外衫遮挡住裸露的身躯，在少年信赖的澄澈目光下，牵着他的手，消失在玄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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