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人打晕带进这个地方才不过几个小时，郁林不仅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崩溃过，甚至还接受现实尽力玩游戏，这让无望实在有些意外。
他就静静坐在一旁，看着郁林在各个游戏机面前忙碌，直到把二楼所有机器都玩了个遍。
不，不对，还有一台机器没有玩。
但郁林选择性忽略了它。
楼外蝈蝈的叫声在二楼回荡，夏季夜风穿过窗户拂过郁林湿透了的发梢，他靠着柱子缓缓滑下，坐在冰凉的瓷砖上闭了眼。
“累了就休息，”无望坐在二楼大厅中的软沙发里说道：“明天十一点半这个电玩楼才关闭，时间还够。”
郁林喉结向下划动，咽下一口干涩的唾沫，道：“已经通关的游戏可以重复玩吗？”
“可以，不过分数不能重复获得。”
郁林“嗯”一声。
他的声音变得又哑又低沉，连嘴皮也干的起皮，却坚持不去楼下换水喝。
“你的排行应该已经第一了吧。”无望双腿交叉翘起二郎腿，手搭在腿上，表情温和道。
郁林抬头对上无望的眼，随后又垂着眼“嗯”了一声。
“也是，毕竟没几个人像你一样拼命。”无望说完站起身来，朝楼梯走去。
片刻后，他手拿两瓶矿泉水站在郁林面前，拧开其中一瓶递了过去。
“谢谢。”郁林接过水但没有喝。
仿佛能读懂他心里所想，无望莞尔一笑：“不用你分数，我也没投毒。”说罢打开自己那瓶当着他的面喝了一口。
“我没有那么想。”郁林仰头灌下一大口。
他所坐的位置正好有束灯光照下，能将标志的五官和微颤的睫毛照得一清二楚。
无望就这么低头看着他，直到他喝完水抿了抿嘴巴，唇上度了层水光后才说：“好好休息吧。”
长夜漫漫，郁林坐在瓷砖上却无法入眠，犹豫许久，最后还是朝沙发那边低声问了句：“你们负责人没有专门的休息室吗？”
“有，但是游戏开始我得跟你们待在一起。”无望说，“怎么？”
郁林摇摇头。
“那就睡觉吧。”
“嗯。”
其实郁林想问的有很多：是谁举办的游戏、这个游戏有什么意义、为什么会选我、为什么这里随便炸一个人却能不让外界所知等一系列问题。
但他同时又觉得问这些没有意义。
是恶搞也好，是恐怖。组织也罢，只要还活着，只要还有机会找回记忆找到哥哥就足够了，其他真相于他而言就不那么重要了。
他长呼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只留着一根神经避免自己睡太死。
而黑暗中，沙发上一对看似温和多情的眼睛正悄悄打量着光束下的男人。
电玩楼里最后一个人醒来时正好是早上九点。
一夜无事发生，这让所有人精神都不再那么紧绷着。
“好饿。”一个身穿黑白条纹短袖的男人说道。
“那边有贩卖机。”女生指着角落里那台红色机器说道，她的声音里已经没了昨天的颤抖。
“那我去看看，你要什么？我给你带。”
“我一起去吧。”
在场知道贩卖机需要分数兑换的两人坐在一旁沙发上，静静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欢迎使用智能贩卖机】
这个电子声音和休息区酒店里的那个智能助手一样。
【请选择您需要的商品】
【请支付】
“诶？可我们没钱啊。”黑白条纹短袖男说道。
【只需要支付相应分数即可】
“分数？”女生喃喃道，朝身边两人指了指手环，“是说这个吧？”
“不知道，要不你试试？”另一个矮个子男生说道。
女生抬起手腕，左手在手环上划动着，片刻后抬头望着那两人，“没有显示分数，只有排行。”
【支付请将手环靠近感应区】
女生照做，抬手将手环贴在感应区那。
【支付成功】
哐哐几声响，几袋面包和薯片掉在取货区那儿。
一直盯着贩卖机的郁林倒有些困惑，他扭头问坐在沙发另一头的无望：“她有这么多分可以支付？”
无望从贩卖机那收回视线，挑眉看着他，“这些东西很便宜，一个面包才0.1分。”
郁林：“……”
看着他空白的表情无望揶揄道：“你该不会以为很贵所以才从昨晚忍到现在吧？”
郁林抿了抿嘴，没有回答，片刻后站起身朝贩卖机而去。
即使知道了面包不贵郁林也没有拿很多，拳头大的面包他只拿了三个。
“诶，你昨天晚上一直在二楼赚分吧？”矮个子男生问郁林。
弯腰从取货口拿出面包后郁林才“嗯”一声。
“那你现在多少分了？”
郁林瞥他一眼，拿着面包转身回到沙发上。
矮个子男生在他离开后小声嘟囔：“拽什么，谁稀罕知道似的。”
等郁林坐下撕开包装时无望才问：“你怎么不告诉他们？”
“不熟。”郁林咬下一大口面包。
“能和你熟的应该没几个吧？”无望说，“你这性格很不好相处。”
郁林扭头看着他。
他脸上还挂着那张温和的笑脸，看似无害。
但郁林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张表面温和的面具罢了。
许久，无望以为他不会再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淡淡道：“我有朋友。”
无望勾了勾嘴角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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