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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陆 外:赵胜男

小说:商陆  作者:空丨前缺氧  回目录  举报

“胜男,你大学专业选法律吧。出来以后考个公务员,然后稳定地找个男孩子嫁了。我这个当爸爸的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印象里的赵父拿着年级第一的成绩单笑的乐开了花。

“可是我想要报物理,等毕业了我想从事科研工作。这些我们都商量过的呀!”赵胜男显得有些惊讶,说话时略带了颤抖。

“胜男啊,那些都是你小时候说的梦想,这怎么能当真呢。女孩子当然应该找一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相夫教子才像个样嘛。”赵父依旧没有看向她,头也不抬地说着。

“爸爸,我要当科学家。这不单纯是我的童言无忌,这是我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我想要做和居里夫人一样伟大的科学家!”赵胜男坚定地望向赵父,略带气愤地说道。

赵父依旧是看向女儿的成绩单,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淡淡的说着:“我们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把你嫁出去。到时候多讨些嫁妆,好给你弟弟早点买好婚房。这是你的义务!”

这是赵父终于愿意抬起了头看向赵胜男,可她坚定的眼神已经变得迷茫。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开始怀疑自己人生的意义,开始思考自己向往了这么久的梦想是不是一个错误。

但是这么短的时间,赵胜男并没办法想清楚这么深奥的问题,但是有一点她能够清楚地明白,并说了出来:“不!这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我自己的未来我自己决定。”

她却未曾想这场不欢而散的争吵成了她心里永远的刺。因为不久后赵父赵母和她弟弟就在一场车祸中丧生了。

那本是一次温馨的一家三口之旅,当时忙着复习的赵胜男,而且对之前的争吵心存芥蒂,赵胜男拒绝了父亲的邀请,一门心思投入她科学家的梦想之中。

父亲母亲带着弟弟开始了寒假的出游,路线从敖阳出发一路向西直指拉萨,访问圣地布达拉宫。

因为父母亲说会给她寄明信片,她虽然对父亲的态度非常失望。但是多年的亲情还是让赵胜男不自觉地期待这份父母的关怀,这份参与感。

却不曾想,一周后收到的信封里,赫然写着“死亡证明”四个大字。原来三人在路上被卷入了一场油罐车的爆炸。由于距离太近,三人当场死亡。

仿佛一阵天雷冲入家中,她一下子瘫坐在了家门口。

多年来的养育之恩,和家人的过往一幕幕从眼前闪过。从此之后她在这人世便成了孤身一人。

什么梦想,什么信念。此刻在赵胜男心中若是三人能够活着回来,这些都不过是可以舍弃的身外之物。

在这之后,多少次她在梦中看到他的父亲,鼓励她继续追寻自己的梦想。可是每次她都惊醒过来,眼泪早已染湿了枕头和床褥。可是她却没有办法继续追寻自己的科学家梦了。

那一段时间,赵胜男实在没有办法投入学业。向老师请了一个月的长假,便坐上了去西藏的火车。她想去看看父亲心心念念的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在这班孤独的列车上,来往人群形色匆匆,神色各异。却少有与她一般被悲伤的情绪浸染的人。

40多个小时的旅程,足够她回顾至今的人生,从小时候开始的呵护备至,到弟弟出生举家欢庆,到了最后为了自己的未来所争吵。究竟父亲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追究。

随着列车逐渐接近目的地,高原反应开始侵袭赵胜男的身体。她自认为身体还算不错,学校里跑800米也都不在话下,可以轻松完成。

可是不适感依旧是不断袭来,从最开始的胸闷,到了开始止不住地呕吐,最后浑身无力。她终于明白原来人们说的进西藏得蜕一层皮是这个意思。这时一个路过的警察制服的男人看到她的样子,于心不忍送给她一个氧气瓶。看着他的背影,她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温情。

第二天醒来,高原反应的症状好了许多,可她心里感受到的却只有人类的脆弱。

她走出旅馆,朝着父亲口中不断提及的布拉达宫走去。

踏上最后一阶台阶,她到达了布达拉宫的大门前。但是当她看着雄伟的宫殿,虽是震撼,心中却仍是毫无波澜。

她有些失望,回头看了一眼不算长的台阶。却被耀眼的眼光刺的睁不开眼。她急忙用手挡住太阳。

短暂的适应之后,她终于注意到了这里的天空,她从未觉得自己距离天空的距离可以这么近。不远处的山和天空相互映衬。这就是祖国的大好山河吗?

看着这幅美景,她突然放下了。答案不就一直都很明显吗?人类作为大自然的一环,生老病死本就不可避免。而父亲对自己的爱早已在过去的18年证明了。事到如今又何必再去因此烦恼呢?

她接下来在西藏到处走走逛逛了一个礼拜左右,原来皎白的皮肤被晒成褐色。每天都需要芦荟胶缓解被晒伤的皮肤。但是她依然觉得这次旅程非常有意义。

怀着轻松的心情坐上了回程的列车,可是她却仍没有办法下定决心继续自己的科学家梦,也不甘于随随便便地委人终身。前途依旧未明,赵胜男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她突然想到那个给自己递氧气瓶的陌生人。

“要不,就服务于社会吧。”赵胜男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几经考虑,赵胜男决定了要走法医的道路。也算是无愧自己做研究者的梦想。

她终于满意地笑了起来,明亮地像西藏的天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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