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寒天心情极差。
他没心情跟一个来找他麻烦的人礼来仪往。
杀了这个无名氏之后。
洛寒天没有收剑。
凌空脚尖一点飞回了屋前。
洛梳梳被恍若杀神归来的洛寒天吓得脸色有些苍白。
花容失色。
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洛寒天生气到这个样子。
陌生而又令人心悸。
看样子。
他在意自己在整件事中的角色。
如果这样的话。
那最麻烦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洛梳梳悄悄的将心底最后一丝侥幸掐死。
知道自己已经在此处呆不久了。
洛寒天没心情去照顾洛梳梳的感受。
冷冰冰地将无常剑丢在旁边重新坐回了位子上。
洛寒天重新问了一遍：“你告诉多少人？”
“没有。”
洛梳梳疲惫挂在脸上。
“不要骗我。”
洛寒天觉得很失望。
他记得素女在他面前发过毒誓要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
那个毒誓怎么说的来着？
哦。
洛寒天记起来了。
素女那时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以江湖百晓生的名义，赌上我素女一诺千金的荣誉发誓，若是我弄神堂对阎罗殿后事有半点插手，我愿后世子孙男儿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
洛寒天现在回想起，真是天大的讽刺啊。
讽刺啊！
连你派过来的侍女都知道这件事了。
素女，你可对得起阎罗殿？
洛梳梳知道洛寒天起了杀心，快速说道：“给我个机会去查一查，最少我会将泄密的人交给你，而且也说不定是搞错了呢？”
搞错了？
洛寒天冷哼一声。
“搞错了那又怎么样？”
“我不会让弄神堂有机会忏悔。”
洛寒天一声低吟。
天上惊雷乍起。
洛梳梳娇躯一怔。
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心里开始冷了。
.......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
这是十日之约的第三晚。
洛梳梳知道她如果现在就说出某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就一定不会有活路。
“逝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你饶恕弄神堂这一次，弄神堂会感激不尽的。”
说完洛梳梳坚定地看着洛寒天。
表情中满是要自己承担一切的后果的模样。
洛寒天心里一阵抽痛。
为什么女人总是会为了别的微不足道的人求情？
做错了事接受惩罚不对吗？
“你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素女？”
“皆是。”
洛梳梳最终还是没有道出那个人的名字。
“呵，你倒是有情有义。”
洛寒天很痛苦。
你是弹了一曲有情有义的曲子了。
但却使得阎罗殿的所有判官用妻儿的哀嚎给你伴奏。
短暂接触几天，洛寒天清楚洛梳梳的执拗性子。
知道问不出个东西。
扭头就回了屋。
第四日清晨，天气依旧不好，阴雨连绵。
洛寒天起床后发现洛梳梳还坚定的站在门外，一如昨夜的模样。
一夜没有动弹。
铁腿也快站断了。
同是女子，洛神花明白洛梳梳这样做不只是因为做错了事心有愧疚。
还有爱。
而洛寒天还是冷面无情的样子。
洛神花忍不住帮洛梳梳说了句话。
“笨笨，这也不能怪她呀，人都会有醉酒的时候。”
“人是都会有醉酒的时候，但是有些人就不该喝。”
“哎呀，你就看在素女跟随你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儿上，都求了一夜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洛神花虽然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道理，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别的措辞。
洛寒天不以为然：“素女不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现得贪婪，她什么都想知道，但是却做不到守口如瓶。”
“笨笨！你够了。我知道素女的名声，哪里去找她一样愿意为你扑汤蹈火生死与共的女子？你别不知道见好就收！”
洛神花白了洛寒天一眼，心说你要逼死她和素女呀？
“师父！你确定我再也遇不到愿意对我生死相许的女子了吗？”
洛神花怔住了。
她也没有想到洛寒天会咄咄逼人到这个地步。
但是，洛寒天的冰冷话语还在继续：“师父以为我是第一次赶素女走吗？”
“谁都给机会，若是还有下一次我死了，师父姐姐又会饶恕多少人？”
洛神花沉默不语。
她没有饶恕过谁。
“谁给我们机会？阎罗殿差一点就被全灭了！”
“我还以为弄神堂送信是完全的好心，原来只是泄露了消息后为了寻求心安做出的弥补。”
“他们终究做不到疏而不漏，又何苦存在于这个世上呢？”
“我既然是这一任的殿主。”
“那么我需要是对判官们死去的妻儿负责的。”
“六十四条人命啊，师父你知道我们被逼到什么地步才会对自己人下手吧？”
“师父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其中有些孩子还叫过我叔叔……”
“再也看不到他们了。”
“世界我都看过了，京城一点儿都不美，我来京城也不是观光的。”
“我就是要让敢操刀之人付出代价。”
“……”
洛寒天一口气将昨夜没有说出的话全部吐了出来。
心有不忿。
愤恨滔天。
洛神花平静了下来。
她觉得或许洛寒天说的对。
唯有将心比心，才能感同身受。
她点了点头。
示意自己不多嘴了。
洛寒天叹了口气。
语气温和了下来。
“师父姐姐为她说话，无非看她是个女子，师父从来没有为任何男人求过情。”
洛神花不着痕迹地看了洛寒天一眼，心头微笑说道其实还是有一个的。
“嗯。有些可怜。”
“可怜的人都还活着，死去的人无人记得。”洛寒天无奈地说道，他不喜欢这个残酷的现实。
“嗯。等我们死了估计也一样。”洛神花感同身受，重重地点了点头。
洛寒天轻瞟屋外，说道：“以后我死了也一样会被人遗忘，所以我活着的时候不想被任何人玩弄在鼓掌之中。”
“谁都不行。”
说完洛寒天走出了屋子，对旁边低着头跪在地上的洛梳梳不屑一顾，离开了院子。
每日例行公事，丞相府得去一趟。
然后，镇抚司也得去一趟。
昨夜心情太差，杀漏了一个人。
洛寒天刚走出小院，发现师父姐姐也跟了上来。
“师父姐姐？”
洛神花白了洛寒天一眼，嗔怒道：“是谁昨天说今天带我去丞相府有要事相托的？”
洛寒天顿时记起，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哦哦～是，师父请随我来。”
昨夜，洛寒天入睡之前洛神花告诉他她这两天就会离开京城。
洛寒天想到了自己的徒儿。
于是趁师父还在京城请求她随自己走一趟。
洛寒天有些汗颜。
自己说出的话怎么睡一晚就都忘了？
“我看你是嘴硬，你的心思已经全被她这一件事给打乱了。”洛神花接着说，“刚才你说话那么大声，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
洛寒天不着痕迹地咧了咧嘴，没有回答。
洛神花翻了翻白眼，心说你这也太孬了。
两人走在路上，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彼此没有对方的日常。
两个人都觉得无聊。
忽然，洛神花说道：“我还以为我说我要离开的时候笨笨你会挽留。”
洛寒天反问：“我为什么要挽留师父姐姐？”
洛神花昂头挺胸，丰满的身材一览无余：“因为我们很久不见啊，你就不想念为师吗？”
洛寒天笑道：“当然想啊，就是因为想你所以我才不挽留的。”
“哎呀，现在笨笨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了哦。我明白了，原来你想一个人是要和她分离的。”
“师父就不要说这些言不由衷的话了吧，显得我们都还是小孩子，你我都知道京城是龙潭虎穴，危险至极。”
“师父姐姐早点离开，我才能早点安心。”
洛寒天说这些话时，斗胆挽住了洛神花的手臂。
洛神花心说这我当然知道：“但这和你挽留我有什么关系？”
“我害怕我一旦挽留，师父就不走了。”洛寒天低眉笑道。
“我不走了难道不好吗？你可以多个人在身边，有个照应。”
洛寒天说道：“哈哈哈，京城高手众多，一旦打起来了我无法确保你的安全。既然保护不了你，我当然巴不得你赶快滚。”
“现在我们分道扬镳，并不是坏事。”
唯有活下来。
才有相聚重逢的机会。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洛寒天从来不和人赌命，更不会拿自己珍视的人的命去赌。
“滚滚滚，你居然说滚！”洛神花跳起来就是对洛寒天的脑袋一顿暴栗。
“为师才不需要你的照顾。”
“师父姐姐再强，也是女人。”
洛寒天心道女人都需要照顾，何况此地高手实在是太多了。
“女人怎么啦？你的毕生所学不好多都是我教的吗？”
洛神花不乐意了，他最讨厌被男人看轻她只是个女人。
“哈哈，师父你现在应该不是我的对手了。”
“怎么？你要和为师试试？”洛神花摩拳擦掌，大有当街来一仗的架势。
“不了，徒儿可从来都不打师父姐姐这么漂亮的女人。”
“哼，巧了，我就喜欢打男人。”
说完洛神花就使出柔软乱拳对着洛寒天招呼了过去。
洛寒天微笑不语。
用脸一一接下。
师父要打，那就让师父解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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