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想，面上也不能显。
无论是鬼是人心中都有秘密，窥探别人的秘密一般活不长久。
秦芸默默跟着莫小铃走，少年搬了两个洗的发白的小凳子给她们两个。
那衣袖被掀了上去一点，少年的手指细长苍白骨节分明，而后衣袖又落下遮住。
秦芸和莫小玲不敢多说一句话乖乖坐下。
少年走到一个桌子后面，桌子上铺了一张宣纸，还放了一个砚台，上面的墨已经研磨好了。
衣袖被他掀起，露出那截苍白结实的手臂，这会秦芸能更加看清了他的手，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骨节分明，细致纤长，每一个指关节都恰到了好处，这是秦芸有史以来看过最好看的手，能让人一眼记住，谢行之的手也很好看，但是相较之下，这人的手简直完美到了一个极点。
他没抬头，拿起了一支毛笔。
有些沙哑的声音开口，“谁要做傀儡身？”
那声音犹如在沙漠里行走了几天几夜没有沾水的一样。
秦芸举起她的爪子，道，“我要做。”
少年这才抬起头，露出来的那双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又道，“要什么样貌，多久骨龄？”
秦芸说，“你照着我的样子做就行了，骨龄的话，21差不多吧！”
少年这会彻底没有看她了，也没有再抬起头，拿着沾了墨水的毛笔开始在宣纸上铺墨。
约莫过了十分钟左右的样子，少年这才抬头，宣纸上赫然是秦芸的样貌。
秦芸飘过去看了一眼，整只鬼都惊了，简直一模一样，丝毫不差，脖颈后侧小小的那颗痣都清清楚楚的点上。
少年将宣纸收好，又问，“叫什么名字？”
“秦芸。”
少年点了下头，在裹着宣纸的外壳上写下了这个名字，字体很好看，像印刷似的。
他道，“你们可以走了！三日之后过来取傀儡身，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冷冷下了逐客令，秦芸和莫小铃一人一鬼默默摸着鼻子，然后走出了小屋子。
房门合上，门板又开始咔嚓咔嚓响。
一人一鬼相互对视一看，心底都不约而同的一个想法，就这样啊？好快啊？不需要别的了？
一人一鬼默默无语。
走出胡同。
莫小铃道，“秦芸，要三天之后再来取，反正你最近也没什么要做的事情，要不然留下来在这边玩几天？”
秦芸正想这么说呢，毕竟她那边的事情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一来一去也比较麻烦，主要是她飘累了！！
于是开心应道，“正好我那边也没什么事，先在这边待几天。”
于是一人一鬼商量好就组队回了莫小铃家。
莫小铃是一个人住的，收拾了下客房给秦芸，虽然秦芸一只鬼也用不到。
少女的屋子都透着一股可爱风，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秦芸身子一飘到床上，就软了下来了。
还好，这样子还是能感觉到床的柔软的。
累死个鬼了今天，倒床就开始呼呼大睡。
一觉睡到天亮，一夜无梦，居然还有些安稳。
然后心中冒出一个奇奇怪怪的想法，原来鬼也是需要睡觉的唉！
在B市天天晚上和莫小铃出去逛，秦芸玩得可嗨了，就是有点遗憾的是不能吃香喝辣。
莫小铃这个时候就会来一句，“哎呀！你可以闻香呀，或者我给你烧吃的。”
秦芸摇摇头还是算了，她不相信这个货的技术。
这几天也算跟莫小铃结了革命友谊，所以她去渡灵的时候偶尔会拉上秦芸，瞅着少女手忙脚乱，好几次险些被亡灵反噬的模样。
秦芸默默扶额，然后帮她一把。
少女也是个奇葩，干到现在没有凉凉也是个奇迹。
一晃眼就快到三日了，今天是最后一天。
秦芸又被莫小铃拉着去渡灵。
这次要渡的灵是一个刚去世的老人，比较容易，莫小铃不一会就完成了。
秦芸飘在半空中，看见了里面的景象，一片黑白，隆重的花圈上放着一张老人言笑晏晏的照片。
秦芸冷不丁的对上了一个少年的眼神。
是那天那个少年。
少年眼眶很红，像是哭了很久，那张秧光的俊脸这时候染上了悲伤。
看到她飘在半空中，一直盯着她看。
秦芸叹了口气，飘到少年面前，轻轻说了句，“节哀。”
少年能看见她，那应该也能听到她的话。
这个世上不止有鬼，道士，渡灵师，还有一些或许天赋异禀，或许后天所得的，称之为阴阳眼。
果不其然，少年身子颤抖了一下。
秦芸看着那黑白照上的那张笑脸，又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那是你爷爷吧？放心吧，他走的时候是带着笑的，他很好，我们会带着他去投胎的。”
秦芸也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所以她深有感触。
少年一对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他道，“我能再看他一眼嘛？求求你了！”
秦芸沉默了一会，“那你跟我来吧。”
带着少年到莫小铃那里。
莫小铃一看这架势，也懂了什么，她把刚刚渡灵的那个老爷爷的亡魂放了出来，和秦芸默默退到了一边。
看着面前这对爷孙互道伤心。
莫小铃看着看着也有点难受起来了，她说“秦芸，我也有点想我爸妈了。”
莫小铃的爸妈在两年前出了车祸，只留了她一个人在这世上，说来也可笑，那时候她想着要不寻个短见也下去找她爸妈了，奈何阴差阳错就成了渡灵师。
那时候她试着去找她爸妈的亡魂，终于在孟婆那里她看到了一个影录，那对恩爱的夫妻哭着说他们的女儿还小，没了他们可要怎么办啊。
那时候开始，莫小铃就不寻短见了，她开始好好干起了渡灵师这个活，虽然有时候手忙脚乱的，但是她心中一直带着对她爸妈对她的爱，所以她好好的活到了今天。
时间到了！
莫小铃把老爷爷的魂魄收了回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节哀！”
少年擦了眼泪，对她们说“谢谢。”
然后深深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背影看起来孤独又坚决。
…
三日期限已到。
秦芸和莫小铃到了那个破败的小屋子外面。
像之前那样敲门之后，然后等待里面的人开门。
依旧是那身装扮，少年打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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