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圃带来的消息让王世充震惊不已，在与众将领商量之后，决定持重从事，继续派人打探清楚，以免中了瓦岗军的离间之计，贼寇未平，自己倒先乱了阵脚。
接下来几天，打探得的都是令人沮丧的消息，军中流言四起，都说长安援兵通敌，虎牢关已失，江淮军与东都通道被截断，要被人家包围了。
王世充见状，让人故意装成虎牢关使者直入军营，向江淮军报告目前军情，人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形势紧急，樊圃再次请求让他前往虎牢关附近探听虚实，一些事的表面与内在的区别，没有足够的智慧与阅历，一般人还真分辨不出来，需要现场考察分真假，而现在的信使书信，早已分不清哪封是瓦岗伪书，还是隋军军中文书。
事已至此，王世充只得答应，樊圃带着两名护卫，轻车简从出发，故意从荥阳南边走了一段路，再西向取道东都方向，以避细作耳目，这段时期，瓦岗义军花招太多，让人防不胜防。
未到虎牢，一路已有一些逃难百姓南下襄阳等地，询问之下，才知他们也是虎牢附近民众，感知大战将起，离乡背井，准备前往较为太平的南方定居。
而对于虎牢关目前在哪支军队手上，这些人也说不明白，只知城头大旗还是竖着大隋旗号和裴仁基主将旗。
樊圃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这些升斗小民，所见皆是最表面的一层，内里是不可能说得清楚的。
至少裴仁基还没有打正旗号投敌，说明就算是与瓦岗有暗通的地方，还有一些关节没有做好，不然，虎牢如果被义军拿下，将对东都起到威慑效应，洛阳立刻面临险境。
东都一旦失守，意味隋朝失去中原的重要据点，半璧江山易手，灭亡是迟早的事，这个结果，不管是身在东都的越王和元文都，还是前来救援的王世充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很意外，好不容易来到虎牢关，却无法进入，隋军有令，为防贼寇细作，东来人等全部阻绝，不准入内。
这一道军令，更让樊圃疑惑不已，如果说虎牢已落入瓦岗手上，就没必要颁这道命令。
如果暴露身份，送上江淮军信物，进入虎牢关没有问题，问题是如果此关已经易手，无异自投罗网，自己把自己缚了送到李密面前。
幸好樊圃的身份，不仅是江淮军军师，还是南方世家后人。
有此一层身份，就另有渠道可以入城，南方士族在中原经营有多年时间，有自己的渠道和人脉，虽然费了一番周章，樊圃主仆还是进入虎牢关了。
虎牢关外紧内松！这是进得关来的樊圃的第一感觉，城门及城墙上明晃晃的刀枪剑戟不是吹的，全身武将的甲士也是真的，而关内百姓的生活，似乎未受到战火的明显影响，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这算是战时特殊管制了吧，当然，在隋代时期，当时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概念。
“裴仁基有将才！”樊圃喃喃自语。当下的环境如此诡谲，随之起舞难免中招，不管不顾也不是好办法，采用强制手段，撑住一些日子待变，是稳妥的策略。
但这些，并不能证明裴仁基叛变与否，就算成为义军中人，也可以使用这个办法来阻隔东都的交通，使之与世融绝，再徐图进取，如果裴仁基没有降敌，那么这个姿态对他在政治上是不利的。
对比樊圃在虎牢关中的走访，王世充倒显得比他轻松多了，以隋军和义军的战力对比，大家差不离，正面扛都没有把握，形成了“危险的平衡”，要打破这种平衡，功夫在暗处，不在明处。
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静以待变，等到樊圃虎牢关的消息传来，自己就可以决定如何积极进攻，或防守，不至如现在般如无头苍蝇一样。正在练兵场巡视的王世充心中暗想。
江淮劲卒是以步兵为主，试想，在长江淮河地带，哪有战马可用？就算初期真有一群精锐骑士，在江淮战场久了，也会变成步兵，战马难以补充。
也多亏王世充门路多，点子多，弄了一些江南的小矮马，组织起一些骑兵，聊胜于与，与北方高大骑手对面冲撞那是没指望的，临时骑射或者打探消息，还是够用的。
瓦岗军的装备不差，这得益于近期他们广收人心，开仓放粮，得到各地义军的尊重，各支义军之间走动勤了，也礼尚往来，北方义军有一些大方的，送来的礼物就是马匹。
与江淮新军一样，瓦岗军失在队伍骤然膨大，看着可怕，庞然大物，其实也是历练不够，新兵蛋子，所以才跟东西两支兵力相差悬殊的隋军对峙成僵局，无法取得绝对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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