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寒风凛冽,岁月如刀,切割寒来暑往,遇雪城外,白松深处,一骑独前,当面而来,拍马赶急者,身披红丝金雀裘,腰中佩刀,长五尺,满天鞭想,震得松林深处,积雪飞扬
何人当前?佩刀为恶?恶当是杀人夜,恶当是腥血人,罪,来者当是大罪之人,身佩武器之人很多,佩剑为君子之风,短剑为险,长剑为仙,不长不短为人中庸;佩刀者为霸,刀器之为大开大合,力贯刀身,有去无往,佩刀者很多,但是佩黑色阔刃长刀刀柄鬼头者,必为大凶
城门当下,来人紧勒缰绳,放缓步伐,一步三晃,马匹颠颠簸簸向前行进,遇雪城里人们都好奇这远方来客究竟是何人,街口人虽没人敢上前盘问,但暗中观察却是不少。
小红与来人对视时正躺在屋顶,那人见了小红,勒马站定,久久不语,
“你该走了”声音缥缈,无迹可寻,仿佛来自遥远的深处,又仿佛近在眼前。
小红闭了眼,又自睡去,刀如惊寒,刺得小红头皮发麻,刀就架在小红脖子上,刀锋泛着红光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已无路可逃,也不会有人记得你,你应该知道,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从我枯荣手里逃走”枯荣的声音依旧缥缈,但却透露出深深地自豪与惋惜,三分劝诫,七分杀气袅绕着小红的脖颈。
“你似乎废话很多?”声音来自远处的屋顶,是小红的声音,再看小红,早已不在原处,空荡荡的屋顶只有枯荣一人,枯荣眼角凸起,大惊,向前望去,却看见小红的身体慢慢消散在对面的屋顶。
刀与刀鞘摩擦发出长长的呲呲声,声音尖锐,让人心中如猫抓一般别扭,咔,刀入鞘,尖锐的声音停止,枯荣嘴角咧出长长的微笑。
“这里已经好久没有过夏天了吧!”
枯荣消失了,就像他从来也没有来过一般,漫天的风雪更加猛烈,风雪封住了进山的路,也封住了港口,河面结冰,冰冻数十米深,小红就这样站在冰面,透明的冰面像钻石一样璀璨,折射出阵阵光芒,冰层里面是另一个冰的世界,各种鱼类在冰层中被冻结,一条花斑鱼正追逐着一群小草鱼,巨大的鲢鱼似乎是外地的,在河里泛滥,正在吞食着水草,仿佛是雕刻一般,都静止在冰层
久久的站立,小红的腿也开始结冰,他似乎并没有觉察,只是站着,一股劲风裹挟雪花和冰碴刮过了小红的脸,小红整个人却是再也没有生息。
羸留很高兴,因为整整一个冬天他都和雪在一起,他们一起爬上屋顶,在屋顶来回跳跃,他们会在半夜里偷偷跑去食堂里偷李大妈的包子吃,每次雪偷完包子总是会留下几枚铜币,虽然仍旧会挨骂,但李大妈似乎也习惯了,也总会在半夜里留下温热的馒头,害怕羸留会吃坏肚子,有雪在的地方仿佛是羸留的天堂,羸留送给了雪他的围巾,洁白色的围巾像雪一样的美好
人生总是总是不会一直快乐的的,更多的只是为了长久的痛苦而添加的点缀罢了,冬天快要结束了,雪告诉羸留,她要走了,他问她要去哪儿,雪没有回答,只说来年,我们会再见的,羸留哭了,“带我走”,雪在那一晚都没有再说话
两个月的冬天总算是结束了,城镇里的人也都出来春忙,冰雪融化了,嫩绿的枝芽儿挣脱积雪钻了出来,树上,屋顶,河边,漂浮着的,跌落下的,纷纷扬扬的都是这个冬天最后的印记,雪走的时候羸留并没有送别,正午的太阳晒得雪汗流浃背,雪在等,等一个送别
然而,雪失望了,羸留没有出现,雪走的时候很痛苦,浑身抽搐,也许是伤心使人断肠,让本来活泼的雪走得那么煎熬
茫茫的大雪山,已是春初,大雪山竟然是风雪交加,羸留来到了这里,羸留想过会很远,但没有想过会很冷,这一个多月以来,他用尽了干粮,出走时只是薄棉袄,到现在浑身破烂,四肢僵硬,羸留说了“带我走”,雪没有说话,但羸留还是跟了上来,可是出了城镇,雪就消失了,道理上满是泥泞和水坑,好在羸留在他的围巾上放了特别的香料,因而能模糊捉摸到雪的方向,大概十天就到了大雪山,饥饿与寒冷差点要了他的命,刚进大雪山就遇到了雪崩,漫天的大雪淹没了羸留,仿佛也淹没了他的所有希望。
黑暗中感受不到温暖,只有远比现实更加刺骨的寒冷,寒冷如同尖刺扎进了羸留的心脏,他通身彻骨的感受到了死亡,也正因为这种死亡,使他惊醒了过来,雪山依旧是雪山,一望无际的白色山峰,熟悉的寒冷和让人绝望的孤寂。
雪崩没有带走羸留,反而给他留下了食物,两只雪狼就死在他身边,他掏出尖刀,剥下了狼皮,割了生狼肉,狼肉很糙,在食道里就像是有万把刀子刮过,他还是吞了下去,拥有了充足的体力,羸留反而再次沉睡了过去。
梦里他仿佛又见到了雪,他告诉雪,他不走了,要一直一直在这里陪着她,雪没有答话,他冲上去想抱住雪,可双手一环却有凭空消失了。
这样的梦,近一个月以来几乎每天都会做,他能感觉到雪离他已经很近了,可是昨晚他做了一个不一样的梦,雪没有再让他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就像是大雪山的风雪一样严酷,冷冷的眼神扎碎了他的心,他掏出尖刀,对着雪,大声嘶吼,“你是谁,雪呢?你把她怎么了?”雪却是没有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眼神中再也没有生气。
他能感觉到,雪死了,可是死掉的雪开口了,“你杀了我,是你杀了我”雪的声音很冷静,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仿佛只是在对着空无一人的雪山说话。
“我没有,不会的,不是,雪,我没有”羸留双手抱头,蹲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手上已经是鲜血直流,他依旧扯着头皮‘
正当羸留痛苦欲绝时,一只手,洁白无暇,温柔的搭在他的肩上,是雪,温柔的雪,“不要难过了,我还活着,我就在你的心里啊,你活着我就活着“说完把手伸到了羸留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头发,嘴中轻叹”秃了就不好看了“
羸留抬头,望着雪,突然起身抱向雪,可在他刚触碰的一瞬间,雪就像是被风吹走了一样,消失在了他面前。
”哈哈哈,傻子,你忘了吗?你杀了她,“语毕,从黑暗中走出一人,定眼一看,是一个和羸留一模一样的男人,那男人走到他面前,摸着他的头.
“好可怜啊,雪就死在你面前,可惜你全都不知道呢!“那男人的手指划过羸留的下巴,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一把尖刀临空乍现,直刺那男人的心窝,刀口喷吐着鲜血,那男人消失在黑暗中,男人刚消失,羸留整个人泄下力来,瘫痪在地,可黑暗中走出更多羸留。黑暗中伸出无数双男人的手紧紧抱着羸留,他苦苦挣扎,就如同网中的鱼,砧板上的肉。
“你杀了他,是你,你忘了吗?
“不,我没有,不是我,是你们,都是你们,我要杀了你们“羸留的挣扎没有任何作用。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们”黑暗中的声音更大了,也越发嘈杂起来。
‘那我就杀了我“
羸留崩溃了,他紧紧握住尖刀,他知道这是梦,他想醒过来,倒转刀口,尖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心脏,鲜血就这样喷了出来,喷涌的鲜血沾湿了洁白的围巾,在风雪中又结成了冰渣,他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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