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憨？”
李世民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理解对方的意思。
姜瑾解释：“憨憨就是那种你说我不行，我非要证明给你看的那种人。”
李世民与萧瑀都想到了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的人，为了证明给别人看，很努力很努力去做事情。
赵括很憨，加上他父母喜欢说出打压的刻薄话语。
二人脑海里瞬间就有了一个形象。
以前赵括在他们脑海里，属于那种自视甚高，狂妄自大的人，导致长平之战的大败。
现在，赵括的形象变成了一个要证明自己给父母看的人。
不得不说姜先生一句话，就让赵括这个名字有血有肉。
姜瑾淡道：“赵奢与赵母最喜欢批评赵括，赵奢曾经说：如果赵括为赵国将，那么使赵军灭亡的一定是赵括。”
嘶！
李世民与萧瑀此刻面面相觑。
以前他们都是从赵国的角度，看待赵奢这一句话，都会佩服赵奢说得对，这是为了赵国考虑。
此刻，他们站在赵括的角度上就会发现。
一个父亲，竟然如此说自己的儿子。
哪一个儿子受得了？
被否定，被吐槽，被鞭挞，这是伤害人的自尊啊，的确是刻薄之语。
姜瑾：“我曾与赵括有数面之缘，此人有真材实料，他千方百计谈论兵法，就是想获得父亲马服君赵奢的认同。没想到，赵奢屡屡用言语打击儿子，致使世人皆知赵括纸上谈兵。”
李世民有些同情这个赵括。
有这样一个父亲，简直是倒霉啊。
他李世民也是......李渊不也是这样吗，从来没有站在他李世民的角度思考为什么会有玄武门之变的事情。
“先生有识人之能，那么赵括不仅能谈论兵法还能实战，可惜遇上白起，以至于这位名将夭折。确实是一桩千古冤案，这是太史公的过错啊。”李世民感慨说道。
姜瑾又道：“长平之战，赵王将赵括替换成廉颇。赵母就说：如果赵王非要赵括担任将领，那出了问题，请不要连累我这个做母亲的，因为我已经劝过赵王您了。”
这......
“古人皆言此母睿智，可是我却觉得此母简直冷血啊。儿子出征前夕不念其好，反倒撇干净责任，赵括有此母之不幸。”
萧瑀想起自己如果出征打仗，然后儿子对陛下说要撇干净父子关系，不愿意受连坐。
那萧瑀绝对会气个半死，把儿子打个半死，再逐出家门。
李世民点了点头，这对父母确实刻薄，疑惑道：“只不过，先生您怎么看长平之战呢？”
长平之战被前人分析了一次又一次。
只不过，只有在那个时代待过的姜先生，才最有发言的资格。
姜瑾淡笑道：“此战非廉颇赵括与王龁白起的对决，而是秦国国力与赵国国力的较量。”
“国运之争，岂在一兵一将？”
李世民与萧瑀站在书桌前，仿佛一个求教的学生，准备洗耳恭听。
姜瑾朝橘猫使了一个颜色，“将当年秦赵大战的地图取来。”
橘猫慢悠悠又去库房里，取了一张羊皮古卷。
羊皮发黄，边缘发霉。
勉强可以看清楚上面所绘的地图，正是当时的中原大地，其中秦国疆域占据天下四分之一，可见版图之大。
姜瑾身为穿越者，继承了天地当铺，便没有疯狂改变这个世界以及历史走向，也没有发展科技树，只是安安静静寻找客人交易，收集天地之间最纯净的淡金黄色气团。
所以，这张地图，是他在战国时期绘制，保留到了今天。
“长平之战前，秦国灭了楚国郢都，占据五分之一楚地。灭了魏国安邑，占据四分之一魏地。更是破韩赵，得大批疆域。灭周，得京畿之地。”
“早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霸主！”
姜瑾修长手指，指着秦国疆域上。
李世民神色有些恍惚，姜先生的手指竟然干净白皙，哪里像是个活了上千年的老人啊，随后目光落在地图上。
萧瑀已经看到秦国疆域与赵国疆域对比，叹道：“终于明白先生所说的国运之争。秦国疆域五倍于赵国，更将巴蜀之地以为粮仓，秦卒招募源源不断。”
“赵国岂有不败之理啊！”
李世民身为古往今来最会打仗的将帅之一，也十分认同。
一只军队若是没有足够的后勤，那么还打个屁战。
就算，把他换到赵括那个位置，面对秦国强大的后勤实力，以及强悍的对方主帅白起，也是凶多吉少啊。
姜瑾又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长平之战，秦国与赵国共投入百万兵力，对峙了近三年。廉颇虽然在长平修造了百里石长城，想要拖垮远道而来的秦军。可是没想到廉颇低估了秦国国力，赵国先被拖垮了。”
对峙三年！！！
李世民与萧瑀差点脑袋就炸开了。
百万兵力，对峙三年？
这是根本不敢相信的事情啊。
可以想象打仗的三年，不仅有士兵还有民夫运粮，这两国直接少了几十万劳动力。
从赵国来看，把谷物粮食从邯郸运到廉颇驻守的百里石长城。
如果说百里石长城有二十万赵军，那么就要四十万民夫来运粮。
这一算就是六十万张嘴，任你赵国再富有，也会被吃穷。
“史记不是记载廉颇与秦国只对峙了一年吗？”
萧瑀脱口而出，就后悔了。
姜瑾皱眉不满，看了萧瑀一眼，道：“我不是说过了，那本破书不能信！”
“对峙长平三年，两国可谓玉石俱焚，只不过秦国国力强大耗得起，赵国就惨了，因此赵王不满廉颇，极力要求换将。”
李世民叹道：“朕终于明白赵括为何一定会败了，即便赵王没有换帅，廉颇也是后继无力。”
廉颇欲打持久战，可惜对上了国力强大的秦国，反倒陷赵国于险地。
史书果然不能全信！
太史公果然对这一段历史，了解不够细节。姜先生毕竟是与赵括接触过，这说出的评价才叫可靠。
他敬畏望着姜瑾，目光中充满了激动与荣幸，面前的姜先生可谓拥有传奇经历。
堪称行走的史书！
李世民又是好奇赵括在长平之战究竟有何表现。
希望姜先生，说出一个不一样的赵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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