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人借道,生人远避!”
悠长的喊声顺着青年的口中喊出,但他的眼却是十分谨慎地打量着村里的土路,似乎在敌防着什么。
青年叫王重三,之所以名字跟数字一样,那是因为他个没名的赶尸匠。
14岁行走江湖到现在也有两年了,也就赶尸匠是个没名没姓的东西。
走江湖的谁不是壮着胆儿,报着大名。
唯独他这一行,见不得光。
这也到没事,见不光也挺好嘛,落得清闲。
可最大的问题是,赚不着钱啊。除了日常的修行,重三只能替人背尸赚点外快。
这点收入直接被蛊毒落花女的传人按在地上摩擦。
不过,这也是从前的往事了。
现在的王重三按理说,已经是死人。
黑夜中,王重三的脸也是十分模糊,但不论如何,他太阳穴左边一点的血洞还是能看清楚的。
“晦气。”
王重三压低了自己青布帽,眼神还向着村头眺望,心里咒骂道。
老子怎么就穿越到赶尸匠身上,贱麻批,这一行就是作死。
他回头扫了眼术法控制的尸体,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半个时辰前,王重三一睁眼,左边的太阳穴就是一阵绞痛。
“啊啊啊!”
视野中一支满身血红的蜈蚣顺着鼻梁爬出来,他脑海里蹦出一个声音。
“蛊毒。”
他赶忙爬起来,满地的蛊虫漫过重三的脚底。
浓郁的腥臭味刺激着他的脑袋。
这具身体的记忆告诉他,这是蛊。
还不是一般的蛊,至少是江湖上的老巫才会的蛊阵。
数种蛊毒的配合,才能让王重三神不知鬼不觉的丧命当场。
也是直到死前,前世的王重三才意识到自己遭到暗算。
暗算他的人,王重三也认得。
白笑,是湘西三邪之一蛊毒的传人。
其他的两邪,当然就是落花女和赶尸匠。
这梁子是大半年前结下的,当时王重三帮柳城的一家富商赵家把老人的尸体带回老家,正巧看出老赵头身上种着蛊。
道上的人大多有些小手段,坑害个普通人没什么难度。一般有传承的大派也都恪守道德底线。
正是因为这点,王重三用三千两白银的价格帮老赵解了蛊毒。
万万没想到的是,下蛊的人,是大派传人,白笑。
亏了,三千两亏了。
早知道是白笑,七八千两都是半卖半送。
白笑是个什么玩意他清楚,就是个半吊子玩意罢了,学艺不精的小喽啰。
这种感觉如同前世游戏脑残氪金,技术垃圾到不行,但耐不住他们一刀能砍九九九。
说到装备,他低头扫了眼脚上的草鞋,腰间的黑布。
这和巫蛊怎么比啊,他们可都是满身的银器……
他奶奶的,总有一天要抢一套过来穿穿。
重三朝着村子的东边吸吸鼻子,远远地闻到白笑身上浓郁的香水还有活人生气。
常年和尸体为伴,赶尸匠也有一手大致能判断生死气的法子。
“呵呵。”王重三内心冷笑起来,加快自己的脚步趁着夜色往村西头赶。
就这?
作为一个从不打熬肉体的蛊巫,连自己的气息都藏不好。凭着这份基本功,他能活到现在也是奇迹了。
可是……
老子现在被这货追着打。
那套蛊毒阵!
一想到蛊毒阵,王重三就憋屈得胸闷。没那玩意,白笑还能如此嚣张。
罢了罢了,保命要紧。
以重三的脚程,几分钟到了村西口,他赶忙在这片地方转悠起来。
“客店呢?客店呢?”王重三得找到他师傅说的客店。
这客店不是普通的旅店,而是“死人客店”。
这是湘西的特有的东西,是一代代赶尸匠前辈累积岁月建起来的。
专门为重三这些后人提供庇护,休养生息。
若是今晚能找到客店,这劫八成算是过去了。
所有匠人在经过客店,必须留下一些东西,可以是炼尸,或者是符,甚至道法高深的匠人能为客店加固阵法。
因为这一条习俗,所以没有谁敢和在客店的赶尸匠硬碰硬:
一两年不可怕,数十年积累下来,就极为恐怖了。
隐隐约约,村西口不远处有一座破败的小木屋,重三走近查看,木屋门上的牌匾还是有着“客店”两个血红的大字。
两个字是用尸体的赶尸匠特有的草药混合朱砂写的。为的就是阻止不相干的人进这客店。
“有一股怪味……”王重三皱了皱眉头,这味道着实让他有些不适。
但眼下除了进客店,再无他法。
那白笑拙劣的藏身法已经告诉重三,白笑可能已经在盯着他了。
果然,下一刻,重三汗毛倒立,客店的边角处竟然爬出一只甲虫。
王重三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悉悉索索的声响挤压着他的心脏。
“玛德,蛊虫发作了。”
他一步迈进了客店,不适感消散了,接着三步化两步走,跑去客店的后堂。
踏着草鞋,他要去查看客店里面有没有现成的尸身。
王重三从腰间取出一把撬刀,卡住纯黑棺材的缝隙,他仔细一瞧,发现棺材上并没有厚厚的灰尘。
王重三顿时心慌起来,连忙用力一敲。
“得罪了,重三渡过此劫后,必会重谢。”
咔哒,棺材开了。
里头……
空空如也。
他没有多想,有可能是哪位同行用过了,没有补充进来。
于是,王重三又连开四棺材。
空的!
空的!
一咬牙,他抄起撬刀,往更里面的那个走过去。
“他奶奶的,今天真晦气!”
更里面的,自然是等级更高,也越危险。
那口棺材上的贴着的镇符,他有着本能的畏惧。
看着这口厚黑的棺,他内心祈祷着。
“打扰了前辈,晚辈事后必有重谢!”
啪嗒!
王重三探进棺材一看。
竟然还是空的。
他咽了口口水,心中的焦急彷佛是热锅上烤灼的蚂蚁,四处乱跳。
揭开后堂最中间那块地砖,里面露出两打厚厚的黄符。
心口的蚂蚁终于消停一些,重三呼出一口气。
“还好有符,配合着阵法,应该能凑活着过一晚。”
突然,他皱起眉头,从地坑里面拿出符。
“不对,怎么没有腥味?”
所有的符都会混着鲜血制成,而没有腥味的符显得十分奇怪。
一张一张符上边确实还有朱砂画的道纹,这应该是一张驱邪符。他举起一张,用术法点燃。
符随风燃烧,驱邪符本来应该有的香气却没有散发出来。黄符如同厕纸一般,烧的一干二净。
王重三呆滞地望着地洞中的两打符,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没有腥味了。这根本就是用朱砂画好却没有道行加持的废纸。
“玛德,这次真的是要栽了。”他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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