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底的靴子，踩在溪边碎石上。
发出细碎声响。
有些软泥沙，也是被余妄脚下用力的原因，踩出一个个脚印。
此时的余妄，经过系统加以麒麟小哥的身体素质，一个轻松的蹬足跳跃，就是四五米的距离。
很快，他就转过了小溪在两山之间的转角处。
但是印入眼帘的情况，却是匪夷所思起来。
小溪的颜色，竟然开始呈现一种诡异的淡红色。
甚至飘来淡淡的腥臭味。
再向里面一些，红色越发浓郁。
就像是一条染血的血流一样。
哪怕是在烈日之下，都会让普通人感觉到一股渗人的寒意。
转角后的小溪，周围空旷的距离缩小。
原本光秃秃的大小石头上，开始长满青苔。
石头上，还有些动物的粪便，以及痰涎干枯后的痕迹。
余妄面色平静，双眼淡然的站在一处大石上，观察了一下。
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从背后长匣中，取出了黑金古刀。
刀刃泛着森然寒光。
这条小溪的这一水段，属于比较特殊位置。
一无树木，雨淋日炙，湿热重蒸，又很难像入口处那一段水流，可以散发出去。
毒虫毒物在这个地方休息。
粪便，痰涎，身体上分泌的粘液，到处都是。
长此以往。
就会衍生出很多离奇场景。
比如，血色溪流。
但这只是余妄凭借麒麟小哥的知识，做出的猜测。
具体真相如何。
还需要更深的探究。
余妄握紧手中黑金古刀，眼神冷静平淡，快步向着小溪更里面的方向前进。
沿途。
一条浑身暗灰色有青白半点的长蛇，吐着芯子，挂在一旁树枝上，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消失在远处。
而后，游曳身体，从树上滑落下来。
柔软的身体，压在落叶堆积的松软黑土上。
它要去小溪边。
那里有一只猎物，可以让它饱腹一顿。
一只长满疙瘩的蟾蜍，趴在石头上，咕咕出声。
下一刻。
厚厚的落叶下，突然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黑影。
直接咬住这条花蛇。
巨大的力量下，花蛇转瞬便被拖拽进了落叶之下。
消失不见。
这只是绵延上千公里的鲁王山区域，每天发生的日常。
冰山一角而已。
另一边。
余妄手中握着黑金古刀，沿着小溪边，快速前进。
不一会儿，已经走了十来里远。
小溪水中的颜色，越来越深。
红色已经不像是血液掺杂在溪水里面的样子。
仿佛，就是一条流淌着的潺潺血流。
溪水的道路，变成了一条粗大的血管。
余妄注意到了一头野兽的尸体。
早就已经腐烂得没有一点皮肉。
整个骨架，倒在溪水边。
骨架的头部，下颚处，已经消失不见。
整个头骨，已经只剩下一半。
像是被某种生物，用巨大的咬合力，生生撕扯掉了。
血色溪流并不是来自于它。
这个野兽的尸骨上游，小溪的颜色丝毫没有变浅。
而且，一头野兽的血液，还不足以形成这么诡异的景象。
继续向前进发。
小溪的走势渐渐升高。
像是绕上了一旁小山的山腰。
仅仅再过了四里地。
血色溪流的源头找到了。
这个地方，树木遮挡下。
水流从一段七阶台阶式的河道流了下来。
而‘台阶’最下面一层。
形成了一处水潭。
从台阶上流淌下来，原本清澈的还有白色水花的溪水，在这里积蓄，变成了浓郁的血红色。
红得有些发黑，散发阵阵恶臭。
水潭边。
有一座像是野庙一般的建筑。
被丛林树木遮挡。
若从空中看下来，根本看不到这座野庙。
野庙已经破旧不堪，只剩下些残垣断壁。
面积不大，可能有个三四十平的样子。
野庙的正中间，供奉着一尊连头都已经消失不见的神像。
神像呈盘膝而坐的样式，并不高，也就二米多。
余妄走近这处野庙，仔细观察四周。
神像布满青苔杂草，但心思细腻的余妄发现。
这个野庙的范围内，没有一点动物活动的痕迹。
尤其是作为许多动物圈设领地的粪便，一处也没有。
是巧合吗？
神像颈部以上，原本应该有颗脑袋的位置，空空如也。
但是从光滑的边缘打磨痕迹来看。
好像是有意把这尊神像的头，给砍掉了。
而从穿着上来看，并不属于佛家。
反而更像是个古时候流行的一类职业，方士。
这个神像左手放在膝盖上，断掉的大拇指，看样子是跟翘起的无名指原本贴在一起的。
像是掐诀。
右手斜着高高举起，五指虚握成拳，中间留出了两指宽的空洞。
这可不是作势握拳要锤人的姿势。
在有些记载里，方士在作法或者炼丹时，常常席地而坐，伴随着一些咒语和指诀。
当然，为了更加的唬人。
还会用上一些器具。
比如，法铃、法剑、纸符。
而这个神像的右手姿势，很有可能，原本手中就握有一件这类器具。
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早就不知所踪了。
而除开神像，最吸引余妄视线的，就是神像前，原本应该用作放置香槽的地方。
香槽被一个雕刻过的石头托起来的大石盘代替。
石盘被斜着托在半空中。
不足半米的石盘上，本来有些纹路凹槽，只不过已经被灰尘泥土覆盖。
只能看到些浅显痕迹。
余妄从旁边找来一节树枝。
剔掉石盘沟壑中的泥尘。
再次定眼看去。
这？
让余妄惊讶的是。
石盘雕刻出的纹路沟壑，居然是一个叙事图案。
石盘上，刻有如简笔画一样的成群小人儿。
作为背景的连绵群山最远处，有一座高耸山峰，俯瞰大地。
他们聚集在一块像是祭坛的地方，面前宝座上，一个体积大他们一倍多的人坐在上面，接受他们的祭拜。
人群全都跪倒在地，向着一个方向跪伏着，托举着手中的贡品。
其中，有些小人儿居然手中托着的是，自己的头！
“这是，人牲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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