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王的到来,让村人颇为惊慌。
孟姑也睁开双眼,眼泪瞬间流了下来,她盼的人儿终于来了。
尽管米践与此前的落魄判若两人,但孟姑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自己看得没错,他不是平凡之人。
看着竹笼里那挺着大肚子的孟姑,先王的眼泪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为了他,她该忍受多大的痛苦啊,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她早已成了屈死之鬼。
米践正要指挥人将孟姑从竹笼里救出,哪想到族长孟纯一下子站了出来。
孟纯看了一眼先王,朗声问道:请问你是何人?如何干涉我们家族之事?
先王正要回答,早有胡婴拦在前面,他呵斥孟纯道:放肆,这是我们的君主,还不下跪?
众人早已呆了,听说眼前的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正是国君,他们如梦初醒,纷纷下跪。
孟姑也深感意外,尽管她早已料到他不是池中之物,却没想到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这时先王翻身下马,几步走到竹笼前,想打开竹笼,放孟姑出来。
哪想到,孟纯一下子站起来,高声说道:大王,这是我们的家事,希望您不要干涉。
胡婴正要呵退孟纯,先王挡住了。他扫了孟纯一眼:你是何人?
我是族长。
先王捋了捋胡须,指着孟姑说道:我想带她走。
不行,她犯了我们的家规,必须按家规行事。
家规?
是的,她未婚先孕,伤风败俗,已引得天怒人怨,我们不得不动用家法。
必须要沉笼吗?
一定要沉笼。
如果我硬要带她走呢?
那小民只有以死相争。
孟纯的话让先王颇为吃惊,一个乡间小民竟然与贵为君主的他相抗衡。
这是他始终料不及的,更让他难以想像的还在后面。
先王直视着孟纯,孟纯却不敢看他,君主的脸面岂是一介小民可以随便看的,这个规矩孟纯懂的。
但在他的心目中,也恪守着自己的规矩,抑或是道。
只要是道,任何人都要坚守,这是孟纯最为纯朴的想法,何况这个规矩是千百年来老祖宗留下的呢?不能在他手里破了。
先王为难了,要是换作别人,早就结果了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头。可先王没有,他本就宽容仁厚,以强凌弱,这不是他的性格,也不是他的做法。
相反,他的内心对孟纯竟然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佩服。他要试试孟纯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守道人。
想到这,先王手一挥,立即上来几个士兵,围住了竹笼,也围住了孟纯。
哪想到孟纯毫无惧色,他厉声说道:千百年来,我涡水湾在祖宗家法的治理下,秩序井然,人民安乐,我希望你们不要破了这里的规矩。
是家法大,还是国法大?先王也朗声问道。
没有家,何有国,国正是由一个个家组成。孟纯毫不示弱,但他始终不敢抬头看先王,他不能坏了规矩,让先王拿住把柄。
双方僵住了,涡水湾上空的风也仿佛凝固了。
人们跪在地上,不由得为孟纯捏了一把汗,如果惹恼了君主,后果不堪设想。
先王勃然大怒,作为君主,他竟然对一个臣民毫无办法,看来他只有来硬的了。
他一把拔出了随身宝剑,一下子压在了孟纯的脖子上,那刀面上泛着的寒光让孟纯感到了丝丝凉意,他眼睛一闭,腰杆挺得更直了。
面对强权,今天他要作一次抗争。他的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老族长孟光那沧桑的面孔。
孟光是孟纯的上任族长,在涡水湾德高望重,提起他的大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一生公道正派,从不为自己谋取私利。
在临终前,他将孟纯叫到自己的床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作为族长,就要以家族利益为重,不能因小失大,因私废公,老祖宗留下的千年家法一定要守护,要捍卫,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在所不惜。
考验他的时刻到了,能否守住千年家法,就在孟纯的一念之差。
从内心来讲,孟纯不愿处死孟姑。
在孟家寨,孟姑的贤良是出了名的。在此之前,她是涡水湾最美的姑娘,也是最勤劳贤惠的姑娘,她聪明、善良、坚毅。曾经是涡水湾青年小伙追逐的对象。
可孟姑心如止水,对谁都不动心,她似乎在等待,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位好姑娘却犯了家法,做下了令涡水湾人最为不齿的未婚先孕之事。如果要是别的事情,倒也可以原谅,作为族长,他也会主动为她求情,赢得众人的原谅。现在他没有退路,他必然坚守住涡水湾的大道,才能给涡水湾人民一个交待,才能对得起族长这个神圣的称号。
先王的宝剑架在了孟纯的脖子上,孟纯闭着眼睛,身子挺得直直的。
这倒更加引起了先王的兴趣,面对强权,毫不畏惧,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坚守心中的大道,这是何等的勇敢?然而遍观朝中那些文武百官,有几人不是见风使舵?
尽管对孟纯心生敬意,但先王的脸上依然一副严峻,一副杀气。他把宝剑按了按,正色对孟纯说道:放了这位姑娘,我可以给你高官厚禄,让你这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孟纯微微一笑说:我死都不怕,还在乎你的高官厚禄?小民虽身处卑位,但也有自知之明,大字不识一个,即使做得了高官,也是德不配位,如果你硬要小民妥协,那小民只求一死。
孟纯越是坚持,先王越是欢喜,作为长年在战场上拼杀的将军,他太喜欢这样的汉子了,如果能将此人收至麾下,必是一个忠诚之士。不过他还想试上一试。
如果你坚持要死,我也只有成全你了。来人呢?
先王的一声吆喝,又上来几名士兵。他们如狼似虎般地架住了孟纯。又有几人打开了竹笼,想救孟姑出来。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孟姑竟然不肯走出竹笼半步。
先王移步到竹笼旁,默默地望着孟姑,孟姑却一直头低着,不敢看他。
孟姑,跟我走吧。
孟姑依然头低着,不说话,可眼泪却一直流。
瞬间,先王明白了,作为臣民,没有君主的允许是不敢抬头看的,这就是规矩,尽管他们是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但也不能逾越半步,否则就是死罪。
孟姑,抬起头来,寡人恕你无罪。
孟姑这才缓缓地抬起了头,她静静地直视着先王,先王也直直地看着她,他们从对方的眼里都读到了那久违的情愫。
只有涡水湾那下跪的村民,一个个心里都犯起了嘀咕:孟姑与君主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又为何来救孟姑?
先王伸出了手,要接孟姑出来,可孟姑没有动。
先王很是不解,再一次对孟姑说:跟我走吧,我接你回宫,做我的王妃,我会让你幸福。
孟姑似乎并不动心,她却向先王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求您能放了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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