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抬头看了眼车窗外越来越大的雨，他感到后颈脖的那个印记像是在发烫。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师兄，你不困吗？”方狸一通摸索，从背包里拿出一罐星巴克咖啡递给楚子航，“刚才在车上听老路说你昨晚整理资料一直到很晚。”
“谢谢。”楚子航接过咖啡，并没有客气。
眼前这个少年看上去和路明非真的出奇的相似，一样的s级，一样的话多，一样的平平无奇。
但他们都不惧怕我的眼睛。楚子航感到疑惑。
“永不熄灭的黄金瞳”是他的特质，是使用了某种禁忌的技术后产生的副作用，是他体内的龙族血统不稳定的一种外在表现。
以他的血统水平，大部分人无法直视他的双眼。
可如果说路明非和方狸的血统是真的s级，为何他们完全没有表现出s级应有的实力呢？
“你特意支开他们三个，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楚子航问道。
方狸笑了笑，他的眼眸亮起了璀璨的金色。
“师弟？”楚子航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危险，手按在了身旁座椅上的刀柄上，整个人紧绷起来。
“不要紧张，师兄。”方狸脸上笑意更甚，“我并不想对你怎样，放松点，如果我想做什么，你也阻挡不了。”
听上去很狂妄的一句话，但是楚子航觉得方狸那毋庸置疑的语气像是在说“地球是圆的”那样绝对。
“你想做什么？”楚子航沉声道。
“雨真大啊......”
方狸没有回答楚子航，看向了窗外。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是一大片火红的枫树林，漫天红雨被风卷起，又被骤雨砸落。
天阴沉沉的。
楚子航悄然用拇指弹开了刀鞘，妖刀“村雨”的刀身在车顶灯的柔光下透着寒光。
“这像不像奥丁和你的第一次见面？”
一阵凌冽的风吹过。
感觉到刀刃架在脖子上的微微凉意，方狸不急不缓地拿起桌上自己的那杯咖啡抿了一口。
“你最好解释明白！”
楚子航犹如怒龙出海，身上凌厉的气势像是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你不觉得你很累吗？”方狸眯起眼睛，抓住了村雨的刀身，竟然发出了金铁相击的铿锵声。
“你这孩子真没礼貌，我都是为你好。”方狸缓缓道，“你要多听大人的意见……”
炽热的火光突兀地出现在楚子航的手中。
言灵.君焰。
没有人怀疑这个杀胚是否真的敢把那团火塞到他对面的少年嘴里。如果路明非在这肯定会震惊。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师兄竟然也有如此暴躁的时候。
恍惚间，楚子航又想起了那个雨夜里父亲对他说的话。
那个男人和方狸缓缓说出的这两句话的语气都难以置信的相同，就好像......当时方狸就在那辆车上！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但方狸一定知道些什么。
楚子航收敛起了杀意，坐回了原位。他并不蠢，刚才只是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暴走的情绪。方狸既然特意找他谈话，自然不会是仅仅说几句话逗他玩。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呵。”方狸轻笑一声，“我们下次再谈吧。”
楚子航握紧了手臂，青筋暴起。
沉默了一会儿，楚子航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躬，“请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方狸叹息一声：“师兄你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了呢？”
来不及细想，楚子航突然感到后颈一痛，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方狸扶住倒下的楚子航，慢慢地把他放在沙发上，顺手拿起掉落在地上的村雨走向窗边。
暴雨如注，影影绰绰。
难听的嘶吼声若有若无地传来，方狸径直走着，竟然直接穿过列车的墙面，走到了外面。
墨绿色的列车轰鸣着远去，但不远处的枫叶林里竟响起了如同雷鸣般的马嘶声，亮白色的光芒与红色调的背景格格不入。
白色光芒越来越近，威武如山的八足骏马披着沉重甲胄，白色皮毛上淌雨水，却闪耀着着晶石般的光辉，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扣着地面，铺满红叶的土地上被打出一个个如同伤痕的坑洞。马脸的面具鎏金，鼻孔里喷溅电光。
马背上魁梧的人影全身裹在暗金色的沉重甲胄中，甲胄蒙着微光，暴雨到了近处都被弹开，像是不敢逾越的臣子，他手里提着漆黑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金色瞳孔仿佛巨灯。
“利维坦，你还是逃掉了。”沉闷如雷的声音响了起来。
“奥丁，多久不见了，你还是这么臭屁！”方狸举起了妖刀村雨，小腿的肌肉微微绷紧，整个人蓄势待发。
“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找我？”奥丁问道，“耶梦加得和席兹也在刚才的列车上吧，你们结盟了？”
“当然是要取你狗命啊......”方狸呢喃道。
奥丁沉默着，八足骏马缓缓向后的步伐昭示着他内心的不安。
“你不养狗，你说，我取谁的命？”
方狸突然消失了。
大雨里，蓝色的神威巨龙出现在云层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泛着亮白色光辉的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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