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什么！？”
杨怀手忙脚乱的接住账簿，随即便一脸盛怒的盯着秦征：“我太仓府库属官，每一个人都是秉公行事，从未有过违法乱纪之举！”
“你若是无中生有，即便是有李相的保举，我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秦征上下打量了杨怀一番，见其的确不像是演戏，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既可笑，也可悲。”
秦征嗤笑着看向杨怀：“作为大秦太仓的主官的，治粟内史，你有渎职之罪。”
“秦大夫，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杨怀心中一凛，其实已经有所猜测了。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并不敢确定。
而且做蒙恬和扶苏的假账，这是何等重罪？他们真的有这个胆子吗！？
杨怀很难相信。
“我的意思就是你们太仓府库有人做假账都做到了蒙恬和扶苏的头上，而你这个治粟内史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秦征摇了摇头，颇有几分惋惜的看着杨怀：“回去自己合算一下这些账目吧。”
“光是在蒙恬的戎北军中，就有好几笔大款项，被以各种名目分拨了出去，而非是留在最后给蒙恬的军费之中。”
“这些大款项，虽然最后都会记录为合理支出，但是这些巧立名目的地方真的需要这么多钱吗？”
“而且明明是蒙恬戎北军的事情，为什么要你们太仓府库来做安排分配？这难道不应该是蒙恬自己的事情吗！？”
咚！！
秦征的话好似一记重拳，狠狠的砸在了杨怀的脸上。
令年事已高，脑子有些迟缓的杨怀猛地清醒了过来。
“你们太仓府库的事情，你们自己去处理，我也不想掺和其中，言尽于此了！”
秦征说完转身便回到了屋内。
杨怀作为治粟内史被自己的下属玩的团团转，这是他的不幸。
但与自己无关。
总之一句话，大秦的事情与自己何干？
自己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随心所欲，率性而为才是自己！
……
杨怀回到府库，下令将所有随自己一起去秦家的人全都监视起来，然后找到了太仓令杜山。
“将这三年所有关于戎北军的所有账簿，全都给老朽拿来。”
杜山愣了一下，自从杨怀前两年表露出告老还乡的意愿之后，太仓府库的账簿基本都是自己在管，怎么这突然间杨怀又要将接手了？
不过很快杜山便急忙将账簿都给杨怀送了过来，而后转身离开。
看着面前好似小山一般的账簿，杨怀便觉得脑仁一阵疼痛。
但在一想到秦征的话语，杨怀还是叹了一口气，拿着账本一宗一宗的算了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
窗外的天色从白昼，化作了黑夜。
太阳变成了月亮。
而杨怀拿着毛笔的手也在时间的推移下，止不住的颤抖。
啪！
杨怀突然一把将手中的毛笔扔在了地上，墨汁飞溅，好似在他的脸上点缀了无数的虫子一般。
“蛀虫！该死的蛀虫！！”
“秦大夫说的不错，这些人全都是仓中硕鼠，全都是罪该万死之人！”
杨怀怒骂着，便在面前的竹简上写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
不多时，整张竹简上便全都是人名了。
林林种种竟有不下百人。
“你们这些老鼠，都等死吧！”
杨怀怒骂着，拿起竹简便要离开。
但刚一推开房门，便发现外面站满了人，而且全都是府库的官员，自己的属官。
“你们做什么？！”
杨怀双眼一瞪，冲着他们发出质问，试图将这些人全都喝退。
但是他们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拥而上，将杨怀死死的压倒在地上。
而杨怀手中的竹简也被人拿走了。
杜山翻开杨怀的竹简，当头第一个名字赫然便是自己。
“杨内史，咱们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将我们都供出来了，你还活的了吗？”
“呸！”
杨怀闻言顿时大怒，挣扎着怒骂了起来：“你们这些乱臣贼子，国之硕鼠，我岂会与尔等同流合污！？”
“好。”
杜山闻言眼底顿时寒芒暴涨，反手将竹简置入一旁的火盆之中。
随即转身离开了这里。
片刻后，
一声凄厉惨叫响彻整个太仓府库。
“内史死了！！”
……
次日，
一大早，秦家门口便来了一队狱卒。
“秦大夫，奉延尉之命，请你过府一叙，配合调查治粟内史杨怀被杀一案。”
杨怀死了？
秦征闻言也是一愣，那个老头不会昨天回去之后跟那些家伙硬刚了吧？
不过去延尉府是肯定不会去的，这一去可就真的完犊子了。
“我若是不去呢？”
秦征站在自己门口，傲然挺立，不动分毫。
“那就不要怪我等无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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