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诸子嫡孙中，你的血性，朕最满意。”
圣皇帝开口了。
改称朕！
所有人都明白。
这一刻开始，垂堂而坐的，不是一个孙子的祖母。
而是坐拥天下的九五至尊！
也就意味着，接下来没有亲人之间的血脉温情！
有的只是身为帝王，维护皇权和统治的冰冷手段！
李宪面色不变，站在殿内群臣前，抬头直视着武则天。
“李宪，你不是但求一死吗？朕偏不让你死！”
“皇祖母不要想着折辱孙儿，孙儿敢做下今天的大不韪之事，就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皇祖母不杀，孙儿可自行了断！”
“从今而后，没有人可以折辱关西李氏！李宪！”
“武氏猪狗不行！”
“皇祖母也不行！”
武则天的手都攥紧了，她一度怀疑，今天的一切，都是这个嫡孙向死求生的把戏。
可现在，她竟然也无法确定了。
李宪表露对武氏诸王恨之入骨也就罢了，现在更是几乎明目张胆的激怒她！
武则天心中也真的生出了杀意。
大殿内，许多人都感受到了。
武三思眼神怨毒阴冷的瞥了眼李宪，心中咆哮，‘杀！姑姑杀了这个小杂种！’
“朕不杀你！”
许久，武则天笑着说道。
只是这笑容，让人看着直冒寒气！
“你这么在意李氏皇族的身份，朕就剥夺你皇族身份！”
“贬你为庶人！”
“你背后是有人支持推动的，你若敢自缢，朕就彻查到底，查一查，李氏皇族中，那些人鼓动你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圣皇帝笑了。
可狄仁杰等人则面色巨变。
仿佛已经看到了一场腥风血雨来临。
就连备受宠爱的太平公主，俏面都变白了。
任谁都听明白了。
若是李宪自杀，引起天下震动，圣皇帝就要对李氏皇族动刀！
而且会超过以往任何一次。
这是圣皇帝对寿春郡王的警告。
提醒寿春郡王，不要因其牵连整个李氏皇族！
没有人怀疑圣皇帝的话。
圣皇帝连废两个儿子，杀诸王，坐上这个位置，已经向世人证明了她虽是女子。
手段之恨，丝毫不逊色任何一位男儿！
许多人甚至认定，若非杀李宪，会激化李武两姓仇恨，极有可能引起天下震荡。
会让欺辱李氏皇族的武氏亲王成为众矢之的。
怕是这位寿春郡王，纵使是圣皇帝嫡孙，也早已是具冰冷的尸体了。
众目睽睽注视下，便见李宪握紧了拳头，梗着脖子，直视龙庭，咬牙道：“孙儿可以答应！”
“我李氏皇族的血脉、身份，不会因被剥夺王爵而消失！”
“我李宪可以做一个庶人！”
“作为李氏皇族，我纵使是做庶人，也一定要为李氏江山做事。”
“请皇祖母将我流放岭南这类李氏江山的穷困偏远之地，哪怕为一地县令也行。”
“皇祖母若不答应，孙儿一定会想尽办法，让皇祖母亲手杀我！”
“比如找机会，杀了武三思这个狗奴才！”
“哪怕是拉着整个李氏覆灭，孙儿亦在所不辞！”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群臣听的浑身寒气直冒，不安看着圣皇帝。
要挟！
寿春郡王，何敢要挟圣皇帝！？
自高宗皇帝驾崩后，天下何人敢如此要挟圣皇帝！
群臣注意到，圣皇帝面色紫黑，犀利眼神中的杀意如沸腾的开水。
翻涌着。
武则天的确前所未有的想要杀人。
可她不得不怀疑，这就是她这个好孙子想要她做的！
这个孙子，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她掌权数十年历练的帝王心术，竟都看不透这个嫡孙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这时，李宪唇角泛起十分明显的嘲讽笑意。
“皇祖母掌权数十载。”
“武氏猪狗，及其走狗，贪吃贪占，关中圈地自肥！”
“又有薛怀义之辈秃驴遍地横走！”
“寺庙藏污纳垢，侵占百姓田产。”
“土地矛盾尖锐！”
“依托土地而存在的府兵制全面崩坏！”
“每当青黄不接之际，皇祖母都要去东都洛阳吃馍馍！”
“这便是武氏猪狗，阿谀奉承，称颂的圣天子垂拱而治，日月当空，朗朗乾坤？”
“贪得无厌的武氏诸王，及其走狗，在民心怒火燃起时，必将为熊熊怒火烧成灰烬！”
“亡族绝种！”
大殿瞬间变得阴冷无比，寂无声息。
武则天咬着牙，挤出阴冷声，“成器，你是在逼祖母杀你！”
“你就这么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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