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晚，梦境没有如愿地出现。是一个平安夜。
……
今天上午子令没有去学校，她刚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屋子很静，母亲应该是去上班了。外婆的房间里也鲜有的没播曲子。
她走去了厨房，看到了母亲依旧留好了的早餐。这早餐，是冰释前嫌最好的佐证。尽管不是冰释前嫌，早餐该在什么位置就还是会在什么位置。这就是母亲。
子令是个摇摆不定的人。总是徘徊在现实与虚幻之间，左右摇摆在这个家与那个世界之间。星象也认为她是犹豫的。
吃完早餐后，子令就下楼了。
忙的时候想要停下来，而当真的停了下来之后，子令又会迷失地找不到生活的重心。她应该是有重心的，那个梦就是她的重心。这个家，也是她的重心。
子令走在路上，不小心一脚踩塌了路边的青草秧子，那块地方就凹陷下去了。空出了一棵青草秧苗的位置。她一直看着这个的坑，俯下身子想要把草秧给扶起来。
可被踩踏的草苗子就这样死死地紧贴地面，一点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空缺了一块。
太阳下山了，明天还会从东边升起。候鸟飞走了，来年还会回来。可有些东西空缺了，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就像子令不小心踏空的青草苗子。
她越想越失落。
那种空缺的失落，是父亲转头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子令小时候爱玩的游戏就是捉迷藏。那一次，当她数到“三、二、一……”转头去寻找伙伴的时候，足足找了一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后来才知道，他们都悄悄回家了。
后来的失落，是王京不打招呼的消失不见。
她可以接受父亲的离开，因为父亲宁愿一个人扛起所有的危险。这就是他的理由。
她也可以接受小伙伴的捉弄，因为那是小孩子之间都爱玩的亲密游戏。
可王京。子令一直都想编造一个王京离开的理由，但她始终都找不到一个合乎逻辑的谎言。
子令把青草小苗从土里拔了出来又重新栽下去，在旁边拎了一些土，她一定要填满她刚踏出来的小坑，一定要栽直这棵可怜的小苗。
子令执拗要做成的事是不会做不好的。
真好。现在小坑的空缺又被填满了，青草小苗又挺直了起来。
……
昨晚子令一回来，爱媛就打电话告诉阿勇了。
幸好回来了。也因为昨天的事情，阿勇想东西想出神好几次烫到了自己的手。除了担心子令，他还想到了陈晨。
小外甥跑了不见的那一刻，妹妹的心情也许跟自己以前的是一样的。妹妹内心的慌乱肯定会来得更加强烈。
想到这里，阿勇的心又在隐隐作痛。阿勇的内心也是有一个空缺的，所以漏风的伤口才会隐隐作痛。
他开了一瓶啤酒，多想一醉就醉到了日落黄昏。
……
子令又走到了昨天看到梦中挥手人的那个地方，这里的白天还是依然安静。
没有店铺的街道旁在白天还是少了生气，两边一些人去屋空的楼房还挂有被打碎玻璃的窗子。原来你们也有缺口，子令听到了曾经的玻璃碎地声。冬天吹进的风是不是会冷了一屋子。
街道的两旁有路灯。没有亮的路灯原来已蒙盖了灰尘，有些还有破裂的口子。可惜你太高了路灯，我无法给你补上碎片掉落的空缺。
子令转过头，她朝着昨天那人跑走的方向。为什么你要往这个方向跑开，也许这是个没有意义的问题。她一直走，朝着那人跑走的方向一直走。后来呢，后来是往左还是往了右。子令又调转了头。
她知道那个梦中挥手的人，今天是不会再次在这里出现的。子令只是想勾起些回忆的余韵，也许是暗含线索的余韵。
可惜一直没有。
这时巷口里的狗子又跑了出来，但这次它没有吠叫。还向子令摇了摇尾巴。你我素不相识，停下吧，停下吧，用不着摆尾。况且我没有给你带来肥肉。
狗子的尾巴还在不停地摇，比刚才还要摇得使劲。嘿，巴迪。你认错主人了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叫你巴迪。也许我俩之间存在了一个缺口，不然你怎么会读不懂我的言语。
可就在下一秒，狗子竟停止了摇尾。它转过头径直地跑向了巷道深处了。
子令想把它喊回来，可惜已经不见了踪影。子令以为自己又错失了一次把握线索的机会。这个地方，她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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