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深云交代完，飘然而去。周至柔也退了下去。正殿里只剩下沈凝月和樊无明二人。
“师尊，您舍不得离开昆仑山？”
“是啊，我从小就在这里生活，从来没有独自离开过。”
“师尊的家在哪里？为什么很小就到山上来了呢？”
“嗯……”沈凝月有些犹豫，似乎有难言之隐。
踟躇一会儿，还是张口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自己的父母是谁？自打我记事起，就在昆仑山上了，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视师尊如母，从来没有向她问起过我的身世，她也没有对我说过……”
原来是这样……虽然不能就此断定沈凝月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但也与此类似了。
樊无明想，自己虽然是穿越而来，但对前世的记忆越来越淡，父母、家庭的记忆虽然有，却也朦朦胧胧，似乎隔着磨砂玻璃一般，无法窥见真面目。
“师尊不是独自离开，还有弟子相伴呢！如蒙师尊不弃，弟子愿一生陪伴师父，随侍左右。”
前半句，樊无明是发自心底的共情，后半句却藏着他的心声。
沈凝月未谙世事，在全是女弟子的昆仑山，也并不觉得自己的容颜是多么的超尘脱俗。对樊无明的话，她深信不疑，只当这个弟子对自己忠心不二，心下很是感动。
她冲樊无明灿然一笑，微微颔首，以示欣慰。
樊无明第一次看到她微笑的样子，羊脂玉一样的脸庞上似乎飞上一丝红润，灿若桃花，不由得看得痴了……
“无明，你怎么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樊无明，沈凝月不禁问道。
“啊……没事，师尊……哦，我在想，混元丹的事……”
“哦。师尊真是很看重你呢！混元丹是咱们昆仑宗的助道圣品，所需药材极为贵重，炼制步骤非常繁复。每年只有所有内门弟子考核的前三名，才会每人奖励一颗。”
樊无明心下欢喜，想必这丹药真的比白鹿丸还要略胜一筹。他摸出那个六角形的小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葫芦状的青瓷小瓶，瓶口用蜡封着。
他扣开封蜡，往手心里倒，哗啦啦……竟然有二三十粒小如米粒的丹药，通体金色。
两人都吓了一跳，这么多混元丹！
“师尊，这是混元丹吗？”
“正是。我有幸得到过三次，就是这个样子。”
樊无明仔细数了一下，一共是二十八颗。
“师尊，这混元丹给你吧。我也不知如果服用，如何炼化。何况我已经有了灵墟峰的白鹿丸——十二颗呢！”樊无明就差把自己一次性炼化十二颗白鹿丸说出来了。
“不可不可，混元丹非比寻常，师尊这么做，定有深意。混元丹的用法，师尊已嘱我传授给你。”
“那就多谢师祖和师尊了。”
“混元丹服用一颗，要用七日炼化。概因七乃女性的先天之数，女子逢七而变。炼化一颗，可抵别人修炼三个月的功力。”
“一五一十，十五二十，二十五三十……”樊无明一通心算，二十八颗混元丹全部炼化，相当于昆仑宗弟子修炼七年的功力。
当然，如果按照沈凝月教的办法，啥都不干，光炼化混元丹，也要用掉将近二百天的时间。
二百天，和七年想比，当然很短。不过幽冥大帝说过，修道一途，只争朝夕。能走的捷径一定要走，能省的时间一定要省。
樊无明打定主意，晚上问问幽冥大帝，能不能一次把这二十八颗混元丹都吞了。
“本门功法虽以阵法为要，但个人的修为同样重要。本门内功心法为‘玄心归旨’，共分四境十二重，四境为‘性灵境、元灵境、圣灵境、虚灵境’，每个境界又分小成、中成、大成三重。越往上，越难修炼，耗费时日日久。”
“师尊修炼到什么境界了？师祖呢？”樊无明问道。
“你师祖自然早已进入虚灵境界的大成，我等实在难以望其项背。至于我，刚刚进入圣灵境小成。”
“师尊真是厉害！我刚才仔细观察了，另两峰的首座师叔，都比师尊至少大了十几岁呢，想必她们的修为不会高于师尊吧。”
“她们两位早早帮着师父分担重担，管理起玄丘峰和玉虚峰，每日事务繁杂，疏于修炼也是有的。不过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师尊你不是也管着褐岩峰吗？修炼之事也没落下，还是天赋异禀啊！”樊无明拍起马屁一点都不含糊。
沈凝月却听不出其中玄机，不疑有他，还当是弟子真的这么想的，便认认真真回答道：
“那倒不是。我生性好静，不喜欢管事，褐岩峰的事都是至柔师妹帮着张罗，所以我才有更多的时间修炼。”
“话虽如此，还是跟师尊的冰雪聪明不无关系呀！”
沈凝月微微一笑，也不搭理樊无明没完没了的马屁，淡然说道：
“玄心归旨的功法与你灵墟峰不同，你师祖也曾是灵墟山弟子，自然了解个中奥秘。世上功法多以存神于丹田（亦称气海、虚无窟）为主，我昆仑山却存神于海底。
借助混元丹这助道圣品，很快阴跷窍即会有萌动之感，师祖称，这种感觉唯有‘擎擎’二字可勉强形容。
既之，擎擎之感上涌关元，则全身如沐春风，渐成氤氲之势，则混元丹已化入周身。
每日早中晚各习练一个时辰，不可中断，七日方可完全炼化一颗混元丹。”
“弟子记下了。”
“好，时候不早了，你仍去偏殿休息。我已让人给你准备晚饭，一会儿会有人送过来。晚饭后别忘了去拜见师祖。”
“弟子遵命。”
樊无明躬身领命，回了偏殿。
歇不多时，徐耒提着一个漆盒走了进来。
“樊师侄，你的面子好大，还得师叔我给你送饭！”
“真是劳烦师叔了，师侄心里很过意不去啊。”樊无明把徐耒当小妹妹看，一边开玩笑似的敷衍，一边腹诽道：“你不送谁送，褐岩峰上再也找不到辈分比我低的人了，只能按年龄排了……”
“过意不去，怎么补偿我呢？哎，樊师侄，你们灵墟峰好不好玩？有机会的话带我去逛逛呗。”
樊无明心里一乐，这小丫头倒是天真烂漫，沈凝月舍不得离开昆仑山，她却巴不得到处去逛逛。
“灵墟山可大了，有六峰、两谷、一潭，可看的风景多得很！”
其实樊无明也只是听方严说了那么几句，自己也还没有机会亲眼去看。
“灵墟山真的有那么好？你是觉得我们昆仑山不好喽！”
“这个小丫头，给我挖的坑也太显眼了，我怎么会上当呢。”樊无明心道。
“昆仑山的无敌雪景天下无双，灵墟山的美是另一种美。美也应该是多元的嘛，就像人，高矮胖瘦，方脸圆脸，各有各的好看。”
“喔……好像有点道理。”徐耒懵懂道。
二人正在闲聊，殿外忽地一道流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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