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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风山 第六章 奶奶的孩子们——小嬢

小说:麻风山  作者:豆小可  回目录  举报

奶奶的几个孩子里和我家关系最好的当属小嬢了。小嬢性格开朗,天资聪颖,嫁了个又高又壮的老公把她当珍宝似的扔在手心。

这些兄弟姐妹中只有父亲的个头最高1米7几。其他几个身高都在1米6以下,人家都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窝,奇了怪的是我奶奶个子特别高,反倒是爷爷个子很矮。

小嬢大我们10几岁,从小对我们特别好,经常给我们买吃的,穿的,还给我们零花钱,我最喜欢她了。每年暑假都期待她来接我们去她家玩耍,她家门口有条小河沟,河水清澈见底,河水不深只到我的腰部。小嬢把小河拦了起来,看着就像个游泳池。她在河边洗衣服,我们就在河里游泳,抓河虾,搬螃蟹。说是游泳,其实我们根本就是一群旱鸭子,小嬢就把她家废弃的轮胎打满了气扔河里给我们当游泳圈。

小嬢还没谈恋爱的时候跟我们住在一起,她的脚因为生疮全部烂了,每天都要流好多黄水。隔壁村的赤脚医生给她弄了草药包起来后,看上去就像大象的腿。每天她要去上厕所,就会把我们喊过来给她当拐杖。一个月后小嬢的脚彻底好了,能跑能跳,她就带着我们去麻风山找野果子吃。麻风山上的野果子多的数不清,各种各样的每个季节都有。

有一天,小嬢一个结了婚的同学来我们家,说是给她介绍一个对象。男方家在平原上,那里种稻谷,嫁过去就有吃不完的白米饭了。而且他们那里暖和,不像这里经常阴雨绵绵,住久了都容易得风湿。小嬢心动了,为了吃白米饭就答应跟同学去见见面。

那个男的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都已结婚生子,家里就他一个儿子。男方父母对小嬢很满意,说是大山里出来的孩子勤快,会过日子。小嬢没有表态,对这个男的她没有说喜欢或者不喜欢,只是觉得男方条件挺好,嫁过去不会过得太辛苦。

小嬢回来把男方家啥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父亲劝她说“人家那里是平原,你不找个平原的,难道还找个大山里吗?只要男的长得顺眼,不缺胳膊瘸腿,会过日子,不在外面胡来的就行了,你年纪不小了,不要再挑了,当哥的就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离开这贫穷落后的麻风山”。

父亲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还是不放心,带着小嬢和我的母亲一行三人再去男方家看看。他们坐了一天火车到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家里没人,大概还在田间劳作没有回来吧!

小嬢他们又累又饿,靠在大门上休息的时候,无意之中瞥见柱子上面挂着的半透明口袋里有串钥匙。小嬢兴奋极了,拿着钥匙挨个试看能不能打开大门。父亲责怪她不懂事,怎么能乱开别人家的门,主人家都没回来呢。要是被别人看见还不当贼打了。小嬢才不管那么多呢,她饿的头晕眼花,就想打开门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啥吃的。

门被打开了,小嬢去厨房转了一圈,看到碗柜里有一袋挂面,就说“我们煮面条吃吧,三嫂你给我烧火,我去房后摘些菜叶放里面”我的母亲也是饿的不行了,不顾父亲的劝阻,点火,洗锅,舀水,忙的不亦乐乎。正在下面条的时候,男人回来了,惊恐的站在厨房门口,半天说不出话。我的母亲和父亲也是吓了一跳,还没想好怎么解释。

小嬢回来了,笑着跟他说“这是三哥,三嫂”。男的问“三哥,三嫂是谁啊?你是谁啊”。轮到小嬢无语了,这时男的父母回来了,看着我的小嬢,笑的合不拢嘴,问小嬢啥时候来的呀,有没有吃饭呢?低头看着小嬢拿着菜叶,又看到我母亲手上的面条,笑的更开心了,对我小嬢说“挺好,把这啊就当做你自个儿的家,你随意一点就是了,不要太客气了”,转过身骂她那没有记性的儿子“这是上次来过我们家的飞飞,你这啥脑子啊,还不赶紧去给客人端茶倒水”。

小嬢出嫁的那天,一身红衣,盘着头,画着妆,胸前戴着红花。送亲的队伍挑着嫁妆跟在身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奶奶在大门外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他们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消失在这座麻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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