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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风山 第三十章 生活很苦而我很累

小说:麻风山  作者:豆小可  回目录  举报

从五年级开始,家里的活儿就开始多了,父母在山顶上种了很多黄连,山顶上到我家还要走一个多小时,所以父亲搭了一个临时住所后就很少回来。家里还养了2头大肥猪,一群鸡。母亲便安排我们放学回来割猪草,喂鸡,喂猪,自己做饭吃,收拾卫生,写作业,洗脚上床睡觉。

11岁的我怕孤单,不,现在28岁的我也怕孤独,怕黑,怕屋后面屋旁边那一座座坟头。没有父母陪伴的我们,很早就开始独立生活了,我恐惧每个夜晚的到来,黑暗而又漫长。每天放学回来,放下书包换了一身旧衣服就跑去割猪草,母亲说过干净的衣服要留着上学穿,放学回来就把它换下来别弄脏了。我有一双白网鞋那会儿最流行的鞋子,鞋底都已经磨穿了。天气好的时候穿着没事就偶尔会有小石子从洞里进去,硌着我的脚底心。要是下雨的时候就惨了,因为鞋底磨的光光的特别滑容易摔跤,我把写过字的旧本子扯下来垫在鞋里,这样我的袜子兴许就不会太湿了。我每天晚上都会站在大门口等父母回来,回来给我买新鞋子。

其实我有军绿色的胶鞋,我母亲说这个鞋子防滑,我只在每天割猪草的时候才会穿上它。女孩子都很爱美,别的小朋友都穿的白网鞋,我不想穿个胶鞋去学校,我怕被人笑话。那会儿到处都种的庄稼,只有在树林里,田地边,山沟里才会有很多茂盛的猪草。离家有点远的一条小水沟旁边有很多水芹菜,我家猪最爱吃这个草。但是我很害怕去那里,尤其是傍晚的小水沟在周围大树的笼罩下显得特别阴森恐怖。每次我都壮着胆子告诉我自己“不要怕,马上就割满一背篼就可以回家了”!

有时候猪草割的太多了背不动,跪在地上挣扎了半天才爬起来,走几步就得找块石头歇一下,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喂猪,姐姐做饭,分工合作,主要是我不太会做饭。吃了饭就赶紧写作业,那会家里很少有洗洁精,一张桌子吃了饭擦过以后还是油腻腻的,弄得本子上都很脏,老师老问我为啥家庭作业本总是油油的?

每天晚上收拾好乱七八糟的厨房,洗完脚睡觉的时候都9点过了。白天累了一天,晚上一觉到天亮,直到闹钟醒了才会起床做饭,吃了就去学校,碗留着放学回来再洗。我的学生时代总觉得没有睡醒过,每天都想睡觉,每次都睡不够天就亮了。本以为周六周末可以睡个懒觉,不用去上学多好啊。结果我母亲早上7点过就开始喊“还不起来吗?不上学就可以睡懒觉了吗?”我的母亲是那种只要她在忙,就见不得你闲着的人。美其名曰“你们帮我们分担一点家务事,我们也就轻松了点”有次我中午困得不行,趴床上睡着了,结果被我母亲骂惨了……

母亲很会安排我们每个人的工作,她就是我们这个家里的管家,到现在也是把我父亲指挥的晕头转向。以前周六周末还能去找小朋友玩耍,11岁以后周六周末都被叫到大山上去拔草,我的童年噩梦就是拔草,从五年级拔到初三。我让母亲把周末腾出一天时间,让我们可以洗个头,洗个澡,做个作业,第二天就该去上学了。可我的母亲却只给半天的时间,有时候半天时间也不给。

我是长头发,每个星期只有周末有时间洗头发,所以长了一头的虱子。只要有太阳的时候头发里的虱子就不停乱窜,可能是太热了有的还要爬到头顶上吹吹风透透气。母亲那段时间每天都会回来,晚上我写作业,她就站我旁边给我逮虱子,母亲把被逮到的虱子放在我的本子上,让我数数有多少只。虱子会在头上下很多蛋,白色的蛋长在头发上,挤一下就会响一下。关于我头上的虱子,我的母亲用了很多方法对付它们。用猪苦胆给我洗头,把我臭的快吐了。用灭蚊喷雾剂给我喷头上,然后用毛巾包起来,我庆幸我没有中毒。买1块钱一瓶专门毒跳蚤的药给我撒头发上。买专门梳跳蚤的梳子给我梳头发。最后她发现还是亲自上手逮跳蚤的效果最好了。

我其实最害怕放假,放假又得去山上拔草,从早上去地里一直到晚上7点钟才会收工。有时候中午太阳太大,母亲会法外开恩让我们去树底下休息躲会儿太阳,因为之前有过一次把我晒中暑了,父母为了这事吵了一架,父亲说“中午就让她们回去吧,要是晒晕在地里怎么办”我的父亲只要有太阳就会喊我们去搭的篷里休息,下午凉快了再出来拔草!父亲说不让我们白给他干活儿,他每天给我们10块钱,让我们用个小本子记上,卖黄连的时候就把钱给我们。然后到了卖黄连的时候,母亲压根就不认账本,就一人给了我们一百块钱。还说供我们读书花了很多钱,她还没有找我们要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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