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在一天天逼近，自从上次偷逃出金库已经过去了两天，期间博士来这里越来越频繁。
普兰多能够从博士锐利的眼神中观察出一缕的阴霾，这令他感到诧异，在他心目中的博士可是整个黑天鹅港的领头人，这个港湾就是他的王国，他是万人之上的君王，掌握着这里每个人的生杀大权，说是举手投足间翻云覆雨也不为过。
但是今天博士不同于往日，眉间带着三分坚定七分忧愁。
尤其是临走前温柔的抚摸着他黝黑的秀发，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是长辈般的慈祥。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隐隐约约让普兰多察觉到了什么，似乎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将会发生。
一向运筹帷幄自信傲然的博士在那一刻就像是枯木将至多愁善感的老人，就连呼吸都觉得是种负担。普兰多知道博士极善于隐藏心事，这很不可思议。除非事情大到连身为君王的他都无法左右的地步，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解释的通。
没有什么能够压垮这位老人，他坚信这一点。
在某个昏暗的小房间里，赫尔佐格静待着今夜的嘉宾赴约，四方形桌上仅留了一盏煤油提灯，微弱的火光摇曳着，但在他眼里却是无比炽热。
小房间陈设格外简朴，地板是寻常可见的花岗岩砌成，灰黑色中掺杂些许暗绿，时间在石面上留下独特的印记。房间里没有通风用的窗户，只有冰冷的毫无生气钢铁铸成的墙面，厚度足足有120cm，堪比小型堡垒。
当然材料可是让他废了很大的心神，熔了不下于两个仓库的枪支才堪堪令他满意。
任何子弹也无法打穿这里，赫尔佐格只有呆在这里才能有安全感，他明白自己研究的东西到底是怎么样的伟岸，那是世间最完美的生物，那是神！
一想到这里赫尔佐格就会短暂陷入癫狂，眼中满是狂热，距离进化仅是一步之遥！现在他等到了，有了那个人的帮助相信很快他就能研制出供他升华的药剂。
为此他几乎搭尽了一切，收获的时候到了。
神，终会眷顾于他。
“咚~咚咚咚~”港口的钟声响起。
门被推开。赫尔佐格抬头望向门外的嘉宾，那是位青年男人，身材挺拔，样容英俊，铁灰色的头发整齐地往后梳，并用发胶定型，一套深灰色的军官制服紧贴着他的皮肤，全身肌肉线条清晰柔美，胸前别着一枚“红旗勋章。
他优雅的转身关上铁门迈着大步靠近方桌，轻松地落座，黑暗中借着微弱的灯光赫尔佐格与青年军官对视良久移开视线。
过硬的心理素质，眉宇间的杀伐决断，无不在说明这是位来自莫斯科的年轻权力者。
“暴风雪临近，博士，我们要离开黑天鹅港了。”青年开口打破了沉重的气氛。
赫尔佐格一怔：“已经完成了？”
“真空炸弹会在明晚凌晨零点准时引爆，为了避免被冲击波波及，我们要离开黑天鹅港至少十公里。所以必须在23点前撤离。”
“列宁号呢？”
“没有任何问题，核反应堆和燃气轮机已经全功率开启，只等我们登船就立刻起航。”邦达列夫说。
“......”
赫尔佐格沉默了。面前青年的目光藏着锋利的刀子，扫在他的脸上划得生疼。
“我会处理好的。”
“您知道列宁号无法将那些人全部转移，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东西。”邦达列夫前仰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面容与年龄极度不符的老人。
“黑天鹅港在建立之初就有完整的销毁方案，在这份方案中我们会让厚达几十米的冻土层彻底塌陷，把一切都掩埋在其中。这份计划被称作‘天鹅之死’。”
赫尔佐格从方桌的最上层抽屉中取出一张蓝图，平整的摊开后他用手指着其中一个地方。
“从这里引爆就行了。”
邦达列夫扫了一眼蓝图，眉头舒展。
“好极了！每一处支撑钢架都是精心设计过的，一旦引爆就会彻底坍塌，完全无法复原！”
“不过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那些孩子可是有着稀薄龙血的混血种，作为研究最合适不过了！”
“他们中的大多数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只需要带走最有价值的那几个就好。”
邦达列夫深吸了一口冷气，他好像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
“你动了恻隐之心，邦达列夫同志！”博士重重地敲了下桌面，眼中的犹豫早已被冷酷替代，“研究已经接近收尾，那些研究人员和孩子对我们没有任何价值，龙族的秘密不能泄露出去！我们即将掌握伟大的权能，掌握这权能的人就像是君王，君王是不会跟别人分享他的权力的”
‘疯狂！这是个疯子！’邦达列夫内心咆哮着，他有种预感和这个疯子的合作迟早会破裂。他已经为了那个东西丧失了人性，甚至不择手段。
“我不得不承认比起君王，您更像是一位暴君。充满决断力和足够的勇气！”
赫尔佐格无视了来自邦达列夫的夸赞，这种东西他并不需要，自从下定决心后之前的那些埋藏在心底的阴霾早已烟消云散。懦夫不配得到伟大的神的眷顾，仁慈与软弱只会束缚住他前进的步伐。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还有一个问题，在维尔霍扬斯克有一个空军基地，驻扎着一个中队的苏27重型战斗机。他们收到的命令是在必要时炸毁黑天鹅港，不允许有任何逃生者。我一直被监视着。”
“在黑天鹅港地下的48枚真空炸弹，天鹅之死就是引爆这些相当于小型核武器的巨型炸弹，相信它的威力你也不想见识。问题是只要被那个航空中队发现我们撤离，它们会立刻执行天鹅之死，在一瞬间我们都得去见耶稣！”
邦达列夫沉思片刻道：“我们可以将这一切伪装成一场意外。”
“是事故，”赫尔佐格看了他一眼，“用一场火灾来掩饰这一切！而我们会在恶劣天气的掩护下悄悄从地面撤离，用狗拉雪橇。这样对于世人而言黑天鹅港彻底消失，没有任何幸存者。”
“这个计划好极了。根据天气预报，圣诞节那会是最阴霾的一天。我们将会在那天撤离。您会带走雷娜塔吗？我很喜欢这个孩子。”
“雷娜塔是个很乖巧的孩子，”博士笑着说，“她是属于这里的鲜花，我们不是很快就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去波罗的海了不是么？那里温暖湿润，四处都是鲜活的小花。”
“那零号呢？”
“他的身体已经经受不住实验的摧残了，就让他永远留在这里吧。”
“您会带上哪个孩子？”邦达列夫不解的问。
“除了π、ω两个二代产品外还有我最完美的作品α。”自豪跃然于博士的眉间，“他将是最有希望得到神之恩赐的孩子。可惜他还太小，无法承受脑桥手术的控制。”
“α？”
“很抱歉我无法立刻给您解释，等到撤离那天吧，我相信您会谅解我的。我们的友谊将长存！”
“当然，为了您和我钢铁一般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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