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末。
韩非带着韩.国的希望从白梅庄浑浑噩噩地离开，他走不久，焰灵姬便打开了易霖的木门，声音带着一些晨雨清冷。
“院子里有一个穿着铁甲的人要见你。”
顿了顿，焰灵姬又补充道：“他不进屋，说屋子里头太热了。”
易霖放下手中的茶杯，开门，迎着冷风出去。
随手关门。
是有人站在院儿里面，肃杀气质让花瓣都在颤抖，铁甲上的日光也不暖。
“冻死在我院子里，我不帮你收尸。”易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了掩日的面前。
掩日舒缓了一口气，语气有几分快意。
韩王，绝对是他杀过的官最大的人。
作为一个杀手，能够弑王，注定会成为罗网的传奇，相比起其他杀手的挣扎求生，苦苦存活，身居高位的掩日有着自己的理想和使命。
易霖送他一份大礼。
掩日这两个字在不久之后就会成为罗网的某种……信仰。
“我的事情做完了。”
“你要走了？”
“嗯，接下来的计划你自己补完吧，我的戏已经演完了，现在该你登场了。”
掩日没有交待易霖任何事情，也没有什么要点需要和易霖说明。
那句话早在那晚飞寒塔下说得清楚。
——“如果你阻止不了我杀嬴政，我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
他们这样的杀手会留意每一个生活中的细节，更遑论是在这样情况下说的话，做出的警告。
而且掩日没有狠话放第二遍的习惯。
先礼后兵，规矩定了，若是你不遵守，那么我们就自己按照自己的规矩来，生死有命。
随着他的离去，计划俨然进入了下半截。
——易霖阻止‘掩日’与其麾下罗网刺杀嬴政。
戏是做给吕不韦看的，掩日要全身而退，得为自己准备一个替身。
他成了白亦非，白亦非成了他。
易霖与韩非做了交易，掩日也与白亦非进行了一场交易。
那日死去的二人，尸体都是假的。
潮女妖被掩日带回了罗网，收束进入秦国深造，而白亦非则为他执行‘偷天换日’计划中的后半环。
掩日给白亦非制造一个杀死易霖的机会，而白亦非则代替他杀死嬴政。
非常公平的一个交易。
留下的七位天字刺客，都是罗网一等一的高手，白亦非有理由相信这一次易霖必会成为他剑下的枯骨。
那夜那脚……他永生难忘！
有些人站了一辈子，就学不会跪，骄傲比他的性命更加重要。
易霖没有取他的性命，却完全摧毁了白亦非的骄傲。
这比杀了他更加让他难受。
如今他放弃了一切，从他的‘尸体’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之中时候，血衣侯这三个字就彻底再与他无干，现在的白亦非，心底只剩下了复仇二字。
怨恨遮掩，他逐渐天泽化，愿与罗网的魔鬼交易，付出自己的所有，只为换取一个杀死易霖的机会。
掩日告诉白亦非，如果他刺杀嬴政，易霖一定会出现。
时辰与人手已经安排妥当，能否成功地复仇，就得看他自己了。
日辉隐于云下，抬头直视天上那轮圆盘，不觉火热，亦不刺眼，焰灵姬在院子里头的石灶处，捣出潮湿的炭灰，点了新火，煮了一些菜籽粥。
她不会刺绣女红这样的东西，但家常农务她是熟络的。
“小时候听族里的阿玛说过，七国内会有在冬季过年的说法，这时候的人基本都不工作，而是待在自己的家中一同庆祝。”
“你们在庆祝什么？”
易霖坐在椅子上缓缓前后摆动自己的身体，平静回道：“一个轮回的结束，与另一个轮回的开始。”
“一年就是一个轮回，冬去春来，如此往复，但人的寿命是有限的，所以这样的日子也是有限的。”
焰灵姬似乎明白了一些，而后又问道：“易霖，你以前也会庆祝过年吗？”
“不会。”
“不过我也不会在过年的时候接悬赏。”
易霖抬手搭在椅子的边缘，与焰灵姬对视，非常深奥，并且一本正经地说道：“千万不要一个人过节。”
“那样会让你看上去像一个傻子。”
焰灵姬望着易霖这副颇有体会的脸色，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旁边的粥煮开了，她急忙转过脸，用钳子刨开了火芯。
转过脸的时候，她就不笑了。
“我想回百越。”
“你会放我走吗？”
她拿着旁边的碗，盛了两碗粥。
易霖眨了眨眼，看着臻首微垂的焰灵姬，说道：“回不去了呀。”
“如果你要回去，天泽就不能回去，否则你一定会死。”
焰灵姬缓缓抬头，眼中隐有水波，笑道：
“你不是说落叶归根吗？”
“我觉得是这个道理，死在家乡那是重归故土。”
易霖目光流露出一种奇异。
“你月事来了？今儿这么多愁善感？”
焰灵姬喉头微动，她确是月事来了，情绪起伏，被易霖那句‘不要一个人过节’的孤独戳中了心口。
七国终究不是她的家，当初因为要救天泽而来到han国，此番天泽被易霖安排妥当，准备遣送回百越，而百毒王等人直接凭空消失，不必说也知道是被人处理掉了。
独自异乡为异客。
百越之地虽贫寒，家族的人也隶属奴族，但不少人是穿着一条裤衩长大的伙伴，互相之间无话不谈，朴素老实，那种温暖沁人肺腑。
此时的孤独，因为记忆深处的温暖而更加刺骨。
“你不会想家？”
她喝了一口粥，很认真地问道。
易霖接过她手里的粥，果断笑道：“想个屁。”
“我特别喜欢一个人。”
喝了口粥，他收敛笑意，沉默片刻又艰难改口道：
“偶尔。”
“……没时间，天天不是杀人就是被人追杀，确实忙。”
话里的狼狈不言而喻，这个世上，强者比弱者活得更好……但有一点值得说明的是：
未必一个强者就会活得好。
这不是废话。
没有对比，好的东西往往就不突出，人开始注意到自己承受着什么，而不是正在享受什么。
“事情完了，我可以带你回一趟百越，看看你想见的人，然后你就跟我走。”
焰灵姬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易霖旁边，一边喝粥一边轻轻揉着自己的小肚子。
“谢谢你啊。”她轻声道。
PS：
肥羊不得不承认，书的节奏在变慢。
肥羊不想写日天，日地，日鬼日神仙的文章。
女人不是工具，如果以种马为目的的种马，各位真的看得爽吗？
那不是女人，那是充气娃娃。
收藏二三十个充气娃娃能让你觉得快乐吗？
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有思想，有灵魂的那种。
早先说了，肥羊不会写纯小白的文，各位大可以理解肥羊笔力不足，文化低，学习能力差。
看了太多快节奏的文，吃肉吃多了，偶尔喝点茶。
权当给各位解解腻。
另，今日还是四更。（不算ps，有2000+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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