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之间仍有微风拂动,这微风确比先前的时候自然舒适了许多,红鸳侧目注视着低头颓废模样东君,轻声道:“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更清楚的看清一些东西。”
“但代价是,你看见的一切,会有另一个人也看见。”
东君这样的人,有一百种抵挡甚至反击火魅术的方法,只要她不愿意,便是现在的红鸳也无法使用火魅术进入她的精神世界。
二人对视,东君沉默了片刻,开口道:“我要知道真相。”
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她与罗网终究还不算是朋友,二者之间只是存在一场单纯的交易。
将自己的内心世界完全暴露给对方便算是一场赌博,对方愈发地了解她,对她而言就越是不利,甚至掌控到她的把柄……只是此时此刻,东君内心的锁被打开,她已经无法说服自己拒绝。
她必须要知道真相。
什么才是真相?
天际处的蓝色火焰燃烧起来,整个世界成了王阳,大雨瓢泼而下,淹没了山,山成了海。
东君与红鸳站在海上,隔着极远,望向前方的一艘船,船头上站着一个男人,这人浑身上下全是黑雾在缭绕,目光穿透东君记忆的屏障一直看向海的那头。
二人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在东君的记忆里面,没有这个男人眺望的信息,对于男人的身份也是未知,他身上浓烈不散去的迷雾是东君内心深处的疑惑。
时光开始回溯,周遭的场景变化,有人登船,有人下海。
下海的人一去不回。
登船的人消失不见。
东皇始终站立在船头,眺望着不可知的彼岸,后来天色暗淡一切陷于寂寥,远方的世界开始崩坏消失,红鸳美目中露出惋惜,伸手拿捏住东君的肩膀,二人的身形消散于泡沫……
……
东君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天亮,罗网那些杀手基本也已回来,身上处理十分干净,但空气里头仍然不可避免地会弥漫着淡淡血腥气味。
“你应该看见了。”马车的小木桌上摆着两杯热腾腾的茶水,红鸳端起一杯递到了东君面前,对方看上去神色甚是萎靡。
“那些曾经为东皇工作的人,最后大部分都坐着小船下海,朝着某个奇怪的方向而去,但是这些人最后都没有回来。”
红鸳说话比较委婉,跟着易霖久了,她沾染上了曾经七国女子的温顺,平日里桀骜变成了调皮。
易霖坐在对面,一副老神哉哉的模样。
“简单点,说话的方式简单点。”
“他们就是死了。”
红鸳香肩微微耸动,偏头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东君。
这就是她要表达的意思……只是东君身为当事人,经历过这一切,她是不是能够接受就不好说了。
“你所说的东皇的野心……或者说是志向,我丝毫不怀疑它的宏大,古往今来,但凡有人要做出某些前人没有做出过的壮举,通常都会伴随大多数人的牺牲。”
“大家只是立场不同而已,如果我是东皇,站在他的角度,我可能比他做得更绝。”
这样说话的方式明显会让东君好受不少,但神色之间的萎靡让人一览无余。
曾经心中伟大高尚的英雄,现在竟然成了一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手段阴狠,剧烈的反差让东君一时半会儿有些难以适应。
一行人重新启程,远方的红日缓缓泼开无数缕红光,这些光洒在众人的脸上,熠熠生辉。
过桥时候,河水还隐隐有些泛红。
而此时远在楚国的某一位老人,静坐在江边,手中执鱼竿,面容平静,他的容貌非常奇特,额头头骨向外突出非常大的一部分,似乎他的脑子就比正常人更大。
面前的江水流动缓慢,清澈起伏,透过江水的下方,能够依稀隐约看见一个女人的影子,风姿绰约,只是看不清楚面容。
而且这个女人的影子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从水下消失,如泡影不见。
老人微动,身旁侍奉的两名童子上前,搀扶着老人,他起身的时候能够看出模样十分虚弱,还将一旁的鱼篮中的鱼儿倒在了水中,任凭它们游走不见。
“楚先生,回去了吗?”
稚嫩的童声响起,被空气中的春风吹散,老人抬眼望向北方,伫立许久之后才回道:“走。”
……
作为这片被狼烟肆虐的大地上大国之一,齐国的国土上充斥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懈怠。
真要说道起来,这片土地上的生息也是其他国家没有的,宁静和祥和在时间的堆砌下缓缓漫散开,多年不参与战争的齐国人开始适应了他们新的生活。
马车如约进入了祥和的临淄,繁华与慢节奏让众人紧绷的心莫名松懈了不少,三人下车,罗网的杀手很快便带着马车去了根据地,而易霖三人则朝着临淄中的溯梦阁中走去。
溯梦阁是紫女和早先潜伏在临淄这边的罗网实力共同操持的一个罗网根据地,也是临淄的头牌烟花巷柳,紫女在经营这方面的能力非常可观,世俗老道的手段连许多男人都很难睥睨,再加上齐国原本这些年没有战事干扰,所以青楼这样的组织很容易在这片大地上面生根发芽。
再次相见的时候,紫女仿佛年轻了不少,女人味却更加的入骨,逍遥游的确是一门足够玄奇的功夫,竟然能让人越活越年轻。
“这才几个月……你又找了一个小老婆。”
紫女挽住易霖的手臂,一边带着他朝着溯梦阁的后花园走去,一边柔声嗔道。
她的语气没有责骂易霖的意思,温柔仿佛想让人溺死在其中,易霖偏头看了东君一眼,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因为她完全不在意这样的粗枝末节。
东君的气量其实很大,甚至较之许多男儿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她遇上了易霖,所以许多时候会现得很像怨妇。
若论及气人的本领,易霖绝对算是当世一流,就连荀子这样静心养气的老先生都曾被易霖气的七窍生烟,破口大骂,形象全无。
东君区区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女儿家,想在易霖的面前装淡定着实很难。
“她可不是我找来的小老婆,而是阴阳家的东君。”
“帮我处理罗网上面的烂摊子……这样你和红鸳就会轻松不少。”
听到了易霖的解释,紫女颇为意外地看了东君一眼,美目之中荡开点滴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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