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道术一直以来都颇有些玄奇，诚然许多手段都不过是障眼法，但也的确有厉害的道术，就像天籁传音这种，只不过这些道术由于某些对学习者的限制性，几乎都不能流传于世。”
红鸳闻言似乎有些明白了，眼前他们看见的并不是真正的海边。
“这是北冥子对于‘彼岸’的执念。”
“彼岸境界代表着长生不老，开始拥有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甚至难以想象的手段，北冥子身为近年道家第一高手，却不能追随庄周的脚步，数十年的执念皆在于此了。”
“困于山中而望海，山海不可平。”
他是在此地坐化的。
红鸳眼底有几分惋惜，而后看着易霖轻声道：“如果数十年后你长生不老，而我老去，你还会带着我吗？”
易霖沉默。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问题。
“我会尽全力帮阿紫和你一同长生。”
“逍遥游是一个契机，庄周如果完全不想在人间留下些什么，那就不必要有这逍遥游的下卷……一如当年老子骑牛出函谷关，数百上千年的时间沉淀，牛蹄印记不可能还留下，庄周能看见老子，是因为老子希望有人能够看到他。”【时间我瞎几把写的。】
“前人已经为我们留下了珍贵的财富，你得好好修炼逍遥游，日后指不定哪天便能迈入玄门。”
红鸳双手揪住易霖的脖领子，精致的俏脸贴近，一字一句道：“我就知道你要把阿紫放在我前面。”
她嘴里有股弄弄的酸味。
“我对你不好？”易霖耸耸肩。
“好……”
“阿紫对你不好？”
“……挺好的。”
“那你计较这么多？”
“开个玩笑嘛。”
红鸳撇嘴，松开了易霖的衣领，帮他理整齐。
易霖起身，轻轻揉了揉她的头，跳下了大石头，四周恢复成正常的模样，河还是先前的那条河，木屋也还是先前的那木屋。
“你就喜欢瞎想，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修炼逍遥游的事……”
解开了马绳，带着红鸳上马，易霖双手绕过她的纤腰抓住马绳，朝着山外而去。
……
咸阳，尚衣小筑。
此地的规模已经不适合小筑来描述了，但这里的人这么称，念的年岁时候多了，逐渐变成了习惯。
少有人知道小筑的名字由来，雅致的风格将此地装潢得格外优美精秀。
外围三重园林，内部修建的琼楼玉宇看上去就是某位大官的府邸，全然不像一处杀手用来工作的地方。
一位不算老人的老人褪下了他的伪装，静静地在一处廊道修建的阁屋中看书。
屋外小雪，纷纷如撒盐。
阁屋两侧都是通道，没有门，因为修建的位置巧妙，烈风几乎吹不进来，屋内的烛火通明稳定，不甚闪动。
不时有人从此地经过，为老人添上一杯热茶。
“请旦尺大人吃茶。”
他如此重复上一人说过的话，转身离开。
屋内烛火微动，不远处有脚步声，木制的地板上踩踏会发出沉闷的响声，传出去很远。
旦尺放下了手中的书，侧过自己的头，看着廊道那头的客人。
行至近处，李斯的那张略显稚嫩目光却流露着成熟的脸出现在旦尺面前。
“旦尺大人找李斯所为何事？”
“哎……什么大人不大人的，若是论官位，我才该叫你一声大人……你不是罗网的人，不必叫我大人。”
“叫我旦尺就好。”
旦尺拿出一些的吃食，摆放在桌面上，有将自己没喝过的茶递至李斯面前，一只手抓着自己宽厚的袖子，一只手对着李斯平摊示意。
“李大人坐。”
二人席地，对酌于茶几前，随口聊了几句，提到了关于秦王准备谋划攻打han国一事，旦尺才颜色摆正。
“都是开春以后才会着手的事情，现在秦国内政有些不稳，许多国家内部的事情还没处理干净……秦国的将军不少，攻打区区一个弱小的han国，不在话下。”
李斯盯着旦尺，意味深长地说道：“如今吕不韦还乡，他手中的大权皆尽被王上所掌控，食客三千驻扎于咸阳，黄金百万入库于国仓，唯独罗网……似乎一直都是若即若离之态……”
“不知旦尺大人怎么看？”
旦尺笑道：“李大人今儿个这是要问罪于罗网呐！”
李斯颔首。
“不敢，只是罗网素来神秘，鲜有人知其根底，在下身为秦臣，自然该为社稷考虑。”
他一口一个大帽子，全部要隐晦地扣在罗网头上，旦尺一眼便看透了李斯的心思，却不生气。
“罗网是一个江湖组织，因为散布于七国，所以其实它的势力是十分杂乱的。”
“吕不韦当初说是掌控着大部分的罗网势力，其实只控制了六成，剩下四成分散在了某些对罗网有着极高影响力的人手上。”
“譬如掩日，剑邪，玄翦，肖行……等等。”
“其间掩日手下的势力最多，能独占两成，他忠于秦王，这点儿老夫可以和李大人保证。”
“至于剑邪，神秘无比，罗网不知其根底……不过他曾从吕不韦手上的罗网势力中屡次救下秦王，这一点已经足够证明他对于秦王的态度。剑邪手上有一股不弱的罗网势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都是杀字以上的精英人物。”
“玄翦喜欢独来独往，行踪诡秘，他手上的势力极少，可以忽略。”
“至于肖行……”
言及此处，老人沉默下来，面容露出了认真思考的神色。
李斯没有催促，他安静地坐在地上，目光扫过一边的烛火，又看向老人桌前的这本书。
是兵法。
很有趣……旦尺是罗网的人。
他本不上战场。
“肖行这人我不了解……不妄言。”
李斯方才听得仔细，而后忽然提出了一个白痴问题。
“罗网能够刺杀其他国家的王吗？”
旦尺平静道：“几乎不可能。”
“王族与重官，这些很难碰，愿意赴死的人杀不了他们；有能力杀死他们的人，不会去送死。”
“当初在新郑，剑邪与掩日二人联手演了一场大戏，最后还是靠着韩王安自己因为害怕鬼神而露出破绽方才将其杀死。”
“这种事情很难发生第二次。”
言罢旦尺抬头，注视李斯说道：“罗网毕竟只是一个江湖势力，想要影响到他国的朝纲，光凭刺杀是不够的。”
“还得有脑子。”
PS：飞卢炸了，就这样，之前准备的三十多章不敢一次性发出来，每天发五章六章摸一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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