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哼哼,你有本事永远不理我啊。”白不离主动给钟灵毓打电话,钟灵毓还是很高心的,但嘴上仍会这么抱怨他。
“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生日早过了。圣诞等你不来,元旦也不来,就连我生日你都没有表示……”
“嗯,作为一个男朋友我确实是太失败了,要不咱们分手吧?”
钟灵毓大愕,语气骤紧。“什么?”
“咱们分手吧!”白不离再一次重复。
“白不离,你在说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你难道不认为我这个男朋友太失败了吗?圣诞、元旦、生日,我都不陪你过,甚至不理你。有人肯定比我更适合,人家不知送了你多少礼物呢。”
“你胡说,没有!”
“我胡说,你手腕上的手表呢,它算不算?”白不离冷笑。
钟灵毓心弦立刻绷紧,“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不管你从哪听说的这些,不过你听着,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并没有收过他的任何礼物。这都是误会,我跟他……”
“没有关系了!”白不离打断她,“现在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了。是我要跟你分手,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为什么?我都说了这是误会!”钟灵毓强调,她并不知道最近发生在白不离身上的一系列变故,对他有多么大的影响。
“不为什么,”他只是淡淡地说,“我们分手吧。”
电话那边,钟灵毓开始哽咽,“你说过的生生世世呢,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间。”
听到这句话,白不离停顿了一会,他长舒一口气,说:“你,你就当我是个骗子吧,是个混蛋。不过,我真的不再爱你了,不再爱了。”
“白不离,你个骗子,你个混蛋!”钟灵毓嘶声力竭地吼道,挂了电话。
白不离每每于心情高涨或低落时,会做出不理智的判断。这次的这个决定,虽然也是临时起意,但也不乏他的思考。外婆去世后,他冷静地分析了他和钟灵毓。他知道钟灵毓不会是那种勾搭别人的女生,但是她确实是很容易引来蜜蜂的香花。白不离再宽容再大度,也承受不了这些。另外,两人的性格也太相似,构不成互补。他们都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对对方非常信任。但是正因为如此,才会对对方的隐瞒更加敏感。怀疑了,误解了,嘴上却仍是不说,不去了解,继续故作没事,这样挨到最后两个人都深深地受了伤。所以,白不离决定:放手了。
男人啊,相恋和分手都可以来的如此潇洒,不让你女孩做太久的思索。在感情中处于被动的女孩们,快乐伤心都拜他们所赐,实在是不公平。自己的房间里,钟灵毓锁上房门,蒙上被子痛哭了一场。她脑中像看电影一样回放那些片段,第一次他们相见,第一次为他哭,第一次身体的触碰,他表白,他吻她的额头,他说要分手……
她的吼叫,她的哭喊,惊动了家里人。“钟灵毓,钟灵毓,你怎么了,你开开门啊!”她妈在门外焦急地拍门。
钟灵毓并没有起身去开门,她此时谁都不想见。
过了好几天,她一直闷闷不乐,家里人都着急。谢爸爸看在眼里甚是心疼,谢妈妈略有感觉但又不便直问,一家人怪怪的不说话。到了晚上,钟灵毓仍旧会躲进房里,蒙上被子哭。
一天晚上,谢妈妈敲门进来。钟灵毓看见,赶快擦干脸上的泪。“你怎么了?哭什么呢?”看着女儿泪痕未干,钟灵毓妈妈关心地问。
“妈!”钟灵毓一头扎进了妈妈的怀中,“妈,我好伤心,真的好伤心。”
“怎么啦?”
钟灵毓不答话,只是哭。
她妈是过来人,自然识破了小女孩的心思。“失恋了?”
“嗯。他说他不再喜欢我了。”
“傻丫头,不就是失恋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安慰道,“哪个女孩就一下子找到了真爱,都是慢慢地寻慢慢地找,慢慢地,真正的真命天子就出现了。”她妈说道这里,不免回想起自己的年少青春。
“可是,我还喜欢着他,我舍不得,我感觉天都塌了。”钟灵毓说的这些话连她自己都震惊了,她以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但此时这种想法强烈而突然。
“呵呵,傻瓜,不会的。事总会过去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不同。”
钟灵毓不语。见女儿仍不能释怀,谢妈妈于是拉着她下楼去,“走,今天都二十八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今天我们包饺子吃,你下去帮妈妈包吧!”
妈妈和面,擀皮,然后她们母女俩一起包饺子。这是一对绝对的美女搭档,而且都是蕙质兰心。有其母必有其女,钟灵毓平时那么勤快能干,那是因为她有个这样的妈妈。爸爸和弟弟,则双双坐在电视机前等着吃。弟弟嘴馋,时常跑到厨房来看看,他抱怨说:“怎么还不开饭啊,都快要饿死了。”
钟灵毓伸出右手摸摸他的头,笑笑:“等会就好了。”
“哎呀,你手上有面粉,你是故意要沾我头上的。”谢炅气了,拿开她的手。
钟灵毓又伸出左手再摸了一下,“好了,这只手没沾面粉,可以摸吧。”
“哼,你骗我,你这只手也有。你就是故意的。”
“呀,小家伙还真聪明啊,我就是故意的,你怎么样?”
“我,我,”谢炅眼睛四周打转,最后他也抓了一把面粉,抹在了姐姐的脸上。他骄傲地仰起头,吐舌叫嚣道:“哼,我也是故意的。”
“好呀,你敢欺负姐姐,看我怎么收拾你。”钟灵毓挽起袖管说。
“救命啊,妈,快看,姐姐要欺负我了,你们快来管管啊。”说着,他拔腿就跑。
“我可什么也没看到。”谢妈妈笑笑。
“看,妈妈都帮我,今晚你别想跑!”钟灵毓追了出去。
姐弟俩在家里楼上楼下地追赶,就像回到了小的时候。那个时候,钟灵毓也是这样地追赶着弟弟,逗他玩,妈妈就紧紧地跟在后头不停地唠叨:“跑慢点,跑慢点,别摔了。”爸爸呢,看着孩子们打闹,自己在一旁幸福地微笑。
“饺子好啦,别闹了,都来吃吧。”谢妈妈叫他们。
“哟,吃饺子喽。”孩子们洗了手,跑来。
一碗碗热气腾腾地水饺端上,一家四口围在一块细细地品尝。可口的肉馅,鲜美的汤汁,再配上亲人的温暖,《舌尖上的天朝》所称的美味的终极奥秘就是如此。
钟灵毓感动了,她虽然失恋了,但其实她什么都没失去。真正爱她的和她爱的,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这几年的记忆,这一年的恋情,就只当它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如今梦醒了,还是得好好地生活。
除夕这天,白不离和爸爸搬着梯子到门口贴春联,外公在不远的地方帮他们看着是否歪了。往年这个时候,大家都是欢天喜地,今年的气氛却凝重异常。贴了春联,再贴福字。本来爸爸以为家里人有孝在身不宜弄得太喜庆,但外公却说了:不碍事的,贴了福字,晦气就走了,来年大吉大利。
按照丽州习俗,所谓年夜饭,是在除夕当天的午后至日落前吃的。所以刚过2点,妈妈的年夜饭就准备完毕,菜都上桌了。白不离去门口放鞭炮,爸爸则点香拜拜神像并拜祭了祖先之后,请外公上坐,宴席开始。外公首先举起杯子,说:“喝了这杯酒,过去的一年就算过去了,所以不好的全都过去了,都要高兴起来。”大家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十道菜摆满了餐桌,四个人各占一方,美美地享受盛宴。爸爸给外公敬酒,两人对饮了几杯。吃完饭,妈妈收拾碗筷后,大家坐在一起聊天。
爸爸妈妈和外公,张长李短的闲事扯上一通,国家大事又扯上一通,白不离静静地听着,遇到感兴趣的也发表一下“高见”。外头鞭炮声一直在响,屋里头家人一直在笑。白不离以前从没有过过这样的年,但他知道真正的年原本就该是这样。家人围坐,共聚天伦,怀念过去,憧憬未来。而真正的生活,原本也该是这样的。向往美好,怀抱乐观,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这个寒假,有个同学聚会,但白不离和钟灵毓双双缺席。没人知道原因,他们的借口也都编的毫不用心,同学们一听就知道是他们不想来。可不管怎样追问,他们都不说出真正的原因。董烟担心了,而知添心里却很清楚,他隐约地猜到了。既然当事人都不愿公开,他也不好胡乱说话。
纵观这个寒假,白不离经历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时刻,之后他又做出了最伤人的决定。不过,对于他们两个来说,这个结局都不算太坏。正如白不离所想,他们有太多的不适合,注定要彼此伤害。而分手之后,各自经过短暂的失落,又重新被家庭点燃了生活的动力,开始了一段全新的生命旅程。人这一生,要经历的事情还有许多,不是没有了爱情就活不了。他们都有各自的人生意义需要实现,而有意义的人生,必定会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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