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到食堂,勉强吃到了最后的一点饭菜。学校人多,吃饭的时间又不宽松,迟一点也许吃不上饭。黄知添知道这一点,还好是白不离这个他认识了快四年的好兄弟,他才敢开这口。换做别人,知添还真不好意思开口。吃过饭,太阳已经完全埋了下去,凉意随着暗夜慢慢袭来,白不离又赶回训练场。
灯光下,训练已开始。“两人三足”是五个男生与五个女生脚两两绑在一起,并排走路。前一组由起点到达终点后,下一组即再开始由起点出发,如此接力比赛。五组都走完之后计总时间,时间短者为胜。拔河则不限男女,一边25人。同学们训练,“两人三足”先是分好队伍,再通过慢走来互相磨合,最后再锻炼技巧来加快速度;拔河简单的多,指导技巧之后,分为两边互相竞争。可能是训练的情况不容乐观吧,白不离看到同学们个个表情严肃,一直没有什么笑容。他们的两边,别的学院的场地上,不时有人跌倒,有人喊疼。白不离这才理解原来训练也很危险,自己没选上,是多么遗憾的事。大家都在挥洒血汗,自己不能同甘共苦,只能一旁呐喊助威,一种负疚的感觉不禁泛起心头。不过,他要化负疚为行动,不仅占地、买水之类的活都主动承担,有谁受伤他也帮忙送医买药。
一天思修课,可能是因为前一天晚上训练太辛苦,白天上课难以集中精神,很多同学闭目养神或者干脆趴着睡觉。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如此,王老师很理解,没有计较。课间,他绕教室走了一圈。不少同学已然熟睡,身边的人见老师过来,赶紧推醒,王老师摇手示意不要吵醒他们。一些醒了同学忙向老师道歉,王老师微笑地回:“困了就睡会,要是太累就回宿舍睡,身体最要紧!别硬扛着。”
老师缓缓走到白不离这里,白不离也正发困,眼神迷离没有精神。
“怎么你晚上也训练吗?”
“不训练。不知怎么的没有选上我,有点过意不去,所以晚上陪他们一起训练。”
“你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叫他们训练不要太晚,要注意休息。他们身在局中,你是局外人,应该明白休息好了才有好的状态训练。我知道他们训练确实累,但是你一个陪着的人,怎么也这么累?”
“嗯,老师说的对。其实,我们也训练的并不晚,就是我自己躺在床上的时候喜欢瞎想,睡不着觉。”
王老师似乎很有兴趣知道,“那你想些什么呢?”
“也没想什么具体的事,就是瞎想,想东想西的。比如‘为什么运动会不要我参加’之类的问题。”
“年轻人,对于过去的既成事实,你多想也不会改变什么。对于未来的未知事实,也未必会如你所想。所以,能动手去做,就要大胆去做,不要让成功只停在思想上。”
“老师言之有理,是我太执迷了。”
“不过,我可以偷偷地向你透露一个秘密,可能听了之后你心里会好过多了。”
“什么秘密?”白不离吃惊地问。
“为了保证公平,本来要等到最后几天才公布的,但是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其实,你已经被选为这次运动会的裁判了。”
白不离喜出望外,“真的吗?什么比赛项目的裁判?”
“真的,每个学院的每个年级都会有个裁判名额,是我推荐的你。至于是哪个项目的裁判,我既不能说也不知道。”
“真的?真是非常非常感谢你,王老师!”
“不用谢我,你该谢谢你自己。虽然和你认识不久,但我深识,你的人品足以担当。”
“谢谢你的夸奖,我不会辜负老师的信任的。”
知道自己成为裁判,白不离心里欣喜若狂,但又不好张扬。这件事到现在为止依然是保密的,如果他到处乱说,岂不是辜负了老师对他的信任?越是被信任,就越要当得起这信任,他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自己心里偷偷乐呵。他仍是每天陪着去训练,买水买药没有一刻懈怠。训练间隙,他还会主动去找黄知添、刘琦他们说说话,鼓励安慰,加油打气。
那一天,训练一结束,白不离就给刘琦递上矿泉水。“你真好,白不离。”
“呵呵,那是!很多女生都这么说。”
“可是,你只适合做兄弟或是姐妹,不适合做男朋友。”刘琦低声说。这话低得根本没人能听清,她也并不想让人听到。
“嗯?你刚刚说什么?”
“呵呵,没什么。”刘琦歪着头,冲他笑道。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时间越来越紧迫,训练的强度也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在挑战自己的极限,想要与时间赛跑,争取最后再拼搏一次。因为太急切,仍旧不停有人会跌倒。白不离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想起了王老师的话,悄悄地走到知添身边,说:“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趣味项目重的是发挥正常,掌握技巧才能克敌制胜。像他们这么心急,恐怕赢不了。你要提醒一下。”
知添也正是这么想的,他叫大家暂停,说:“其实我们训练的很好,一定能取胜的,只要大家不要心急,在比赛的时候发挥出正常水平拿个名次,那是稳稳当当的。从今天起,大家每天少训练一个小时,多多休息,吃好喝好,只等比赛那天从容地拿名次了。”放松训练多休息,这样的安排虽然让很多人都心生疑虑,但也只好回去休息。
还有最后三天,运动会的裁判名单公布,白不离不出意外地名列其中。刘琦等人发来短信祝贺,胡适也来到他的宿舍向他道喜。不过,胡适满怀心事,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但没说出口。白不离现在已是裁判了,碍于身份,不好多问。
胡适走后,白不离的心思开始泛起,有一点点激动,一点点害怕,一点点自信,又有一点点心虚。毕竟是第一次,还是作为裁判这种万众瞩目的角色,自从折戟学生会以来,他一直对自己的能力还抱有怀疑。他想打打电话,向别人宣泄一下心中情绪。最先想到的是钟灵毓,念头刚一起就又马上放弃。“还是不要打扰她。”他又想到了董烟,电话拨通,对面传来喜悦的笑声:
“喂,秋哥啊,什么事?”一口夹着丽州口音的普通话。
“说丽州话好了,你说话的这口音也不嫌别扭,你同学不笑话你啊?”白不离笑她。
“你还是这么讨厌,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你这么高兴,刚才在笑什么?”
“哦,刚刚我听同学用一口北京腔讲笑话事,虽然有些词听不太明白,但是感觉很好玩儿的。”
“还好玩——儿呢!”
“又笑我!”
“好,不笑你,现在你过的很不错嘛,天天开开心心的。一切都很完美,唯一差的就是一个男朋友了。”
“怎么,你想给我介绍个吗?”
“嗯,对啊,我一个同学挺不错的,跟知添一样优秀,你有没有兴趣?”
“是不是真的啊,和知添一样优秀的,国宝级的男生了,可不多了!”
“当然,你有兴趣吗?”
“你说说看,他叫什么名字?”
“他的名字也很内涵——黄知添。”
“你妹啊,甩我啊?”
“哈哈,这个玩笑开得是挺无聊的。不过,这正说明我想你了,才会找理由跟你打电话啊!”
“得了吧您嘞,要是无聊您就早点歇着。”
“哟哟,现在都学了不少北京话了啊。帝都果然是文化昌盛之地,姑娘已经成了城里人了,不像我们这些乡野村夫愚昧无知。”
董烟隐约感觉自己这话好像不太妥当,白不离好像生气了,语中都带着刺。于是她赶忙说道:“好了,好了,就笑话我吧,我就是一个山沟沟来的乡下农妇,也是第一次进城。以前就知道山有多高,没想到进了城,看到这里的房子比山还高……”
“好了,就别妄自菲薄了,装的一点都不像。你现在和知添的联系还多吗?”
“最近少了好多,他是不是很忙啊?”
“嗯,马上要开运动会了,他是负责人。他责任很重,鸭梨山大,你有时间要关心关心他。”
“行,我会帮他吃掉那个大鸭梨的。你自己也要多多的自我调节,不要太累了!”
“原来我是感到很累的,不过跟你聊了会天,我就又精神焕发,充满能量。”
“呵呵,我没有这本事,行了,早点睡,休息好。”
“嗯,你也早早的休息,美女熬夜会变老的哦。”
“呵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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