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瘸腿老人，前不久还卖了一批半大不小的羊给亚江。
那是在两国边境之上，他曾经看见过黑水龙旗在风中摇曳。
可那是两百里开外啊！为何如今黑水龙旗来到此处。
不对，这是白银旗竿，金丝龙旗！他虽然老了，眼却不花。
那日的龙旗，青铜旗杆，银丝图案。
他惊呼道：“不好，他们是大秦铁鹰锐士。”
铁鹰锐士之名，威震天下，不论是已经灭亡的六国，还是匈奴，东胡与大月氏国。
风驰电掣！
风雷隐隐！
只是数息时间，长蛇已到了老者眼前。
“嘘嘘……”
三道英武不凡的身影拉住了战马，其中一人只是探出右臂猛然一挥，“变阵而行，秋毫无犯！”
只在瞬间，原本五人齐驱的战阵，变成了一字长蛇阵。
千军万马，整齐划一，笔直地穿过村庄。
所有的老人和孩子，松开了手中的长鞭和弯刀，他们的后背发紧，手心冰冷。
因为大秦铁血之师，近在咫尺，谁人不怕。可是，眼前的军队却秋毫无犯，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老人孩子都匍匐在地，高喊：真神在上，请庇佑我大月氏！！！
而那边，蒙恬不解地道：“先生为何不尽数屠戮！他们会去报信的……”
陈策笑道：“难道将军看不出来吗？他们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一场大战？”扶苏疑惑地道。
陈策自然知道，匈奴头曼单于，想要借刀杀子，杀自己的大儿子，冒顿。
因为头曼对冒顿本就不喜欢，又有了新欢，并且有了个幼子。
虽然冒顿为了避祸，主动要求去大月氏做人质。
可是，前脚刚走，他的父亲头曼，就率领军队攻击大月氏，想要大月氏恼羞成怒，杀了冒顿。
很可惜没有做到，大月氏只是囚禁了冒顿。
蒙恬道：“先生如何得知？”
陈策道：“我们一路过来，可曾遇见大月氏的游骑斥候？可曾遇见青壮男人？”
蒙恬恍然大悟道：“先生厉害，只靠观察，就可以推测出大致情况。目光犀利无比，蒙恬佩服！”
半日之后，八千虎师，已经悄然来到了距离张掖城不到五十里之处。
此刻，日薄西山。
人困马乏，饥肠辘辘。
蒙恬下令全军休息，他们则借助星光月华，在观看地图。
蒙恬担忧道：“先生，公子，急行军一日一夜，我们已然到了大月氏国的腹地。可是这张掖城之中，恐怕至少有数万精锐！”
陈策明白，蒙恬是担心他的老家底会不会有事。
大秦百万军队，最强是镇北军，也就是蒙家军。
而蒙家军最强的是八千铁鹰锐士，这是蒙恬的心头肉。
陈策笑道：“我们不是来打仗的！我们是来结盟的！放心吧！大月氏会接受的，说不定他们将成为我们的先锋呢！”
“大月氏国，是西域诸国中实力雄厚的国家，也曾与我大秦世代交战，不过他们与匈奴之间的争端才多。都是游牧民族，视高原草原为命，就在不久前，他们还打了一仗。
若我们能够与之联手，带领大月氏北上阴山，同时将所有俘获的战利品尽数赐予。相信至少十年之内，我北境将安宁无兵燹。”
陈策的话穿金裂帛，掷地有声，扶苏与蒙恬明白了陈策的用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带着大月氏北上攻打匈奴，既符合大月氏人渴望复仇的心愿，又直接让他们与匈奴结下死仇。
匈奴人民风彪悍，睚眦必报，这仇结下，恐怕是不死不休了。
没有大秦的支持，大月氏单独对抗匈奴，谈何容易。
大月氏要对抗匈奴，必然要与大秦长期合作。
这样，大月氏就会成为大秦的附庸。
八千铁鹰锐士，长驱直入，若想要攻打大月氏的王庭，恐怕唾手可得。
不过，这样下来，大秦与大月氏就会不死不休，那哪里能够抽出手来镇压国内的叛乱。
“传令下去，寅时出发，目标张掖城大月氏王庭。”
“诺！”
……
此刻，大月氏国主都密正在大殿中喝着闷酒，数日前，匈奴人大举进犯，虽然最终退去。
不过，大月氏却损失极大，光是骑兵就损失了足足五千多人，加上被掳走的牛羊和妇女，不知道多少。
最可恶的是头曼站在张掖城外撂下的那句狠话：“尔等记住了，有本事杀了本单于的儿子，本单于定然踏破祁连山阙，拿尔等的头颅做夜壶。”
那份嚣张跋扈的样子，让都密咬牙切齿，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不过，却无可奈何，举国上下都士气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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