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赵雅灵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颤,强装镇定:“什么怎么回事?模范前后桌?”
老张的脸色阴晴不定,那一刻我真觉得他像个大人,让人捉摸不透,只见他嘴唇翕动,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哔哔哔哔哔哔…”
我锤翻闹铃,蹦了起来。
套上衣裤,刷牙洗脸。
云南白药牌的牙膏泛着苦味,我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眼梢下垂且长,听别人说这叫三角眼,我试着做了个凶恶的表情,吓得一激灵,赶紧提起书包出了门。
说实话今天没什么心情,但是习惯成了自然,晃晃荡荡大概六点过几分到了网吧。
推门进去,烟味、槟榔味、外卖盒子味日日夜夜闷在一起,我深吸一口,熟悉的网吧味道。
不知哪里来的被子跟不知哪里来的人一起蜷在破败的皮质沙发里,鼾声与键鼠声交错,偶尔传来几声咒骂。
沿着过道往里走,我在最里间看见了张宏坤,正戴着耳机全神贯注,我拍了拍他。
他只瞟了一眼,无暇顾我,示意旁边那台机器,已经给我偷摸转好了。
坐下开了局游戏,这才是生活的主色调嘛,我心里想。
太阳照常升起,看着并列走在我身边的老张,我破天荒请他吃了碗校门口的炒粉。
他由狐疑转警惕,嘴倒是很痛快,吃干净一抹嘴,搂住我的脖子嘻笑道:“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正说着,老张不知道看到了谁,脸色一滞,把脸扭到一边,拍了我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里走去。
我很识趣的没敢回头看,镇定自若地进了学校。
老张得罪了一些学校里的混混,这我是知道的。
他是个不安生的主,总想在学校里威风八面,可惜本身一不高二不壮,既没钱也不好勇斗狠,只会说些场面话,其地位始终在乐子人与狗腿子之间徘徊。
而我虽然是个烂人,却也没怎么接触过那个圈子。
我跟所谓社会人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我会平平安安的浑噩度日,初中毕业之后学个手艺,理所当然的成为社会让我成为的人。
或许生活有这样那样的不体面,但我实在没有什么追求,或许是属咸鱼的吧。
而他们,可能会在这之前死掉吧…
可不是说说而已,早十年周边甚至有“火车不敢过SY”的说法。
如今这鬼地方算是收敛点了,不过青少年间打群架死个把人实在算不得稀罕事。
只有赔钱的赔钱,坐牢的坐牢,发丧的发丧,除了这些人,或许埋在地里的那位自己都不当回事呢!
“头掉不过碗大个疤!”
中午休息时间,老张吃完饭回来时被逮到了,围在操场打,一位路过的老师推了推高度近视眼睛,竟然“没有注意到”,匆匆忙忙的路过。
我越过人群,看见陈宇樊骑坐在他身上,一个耳光接着一个耳光,周围的狗腿子们都在叫好,老张还在兀自挣扎,可惜他太弱了,像暴风雨中的一根稻草。
我咽了口唾沫,想要上前,而手脚就像僵住了般无法动弹,前方就是深不见底的漩涡,我只要向前一步……
眼前的老张挣扎着狂吼,满脸通红,呲目欲裂,眼泪流了下来,遭受着大部分成人都无法承受的羞辱。
而最后我就站在旁边看完了全程。
我早就提醒过你…
我对抗不了陈宇樊…
一旦卷进去就永无宁日…
说不定会死的…
对不起,老张,我也很弱…
——
诸如此类的想法和近乎残忍的画面冲散了我的思路,简单的说——我被吓傻了。
很难以启齿,但就是这样,我甚至忘了去叫老师或者其他任何人,只是傻傻地站着。
还好,最后老师还是来了,是刚正不阿的李林老师,刚在家吃完午饭回学校,就目睹了一起典型的校园暴力。
在他的厉声喝骂下,陈宇樊带着众狗腿子满不在乎的跑了,他压根就不怕老师,他爹就是这座私立学校的校董之一,校长想开除他还得掂量掂量。
听说其家里的产业涵括了娱乐一条龙,连警察局长都经常去潇洒,似真似假、即黑又白的背景让他在学校乃至社会上都有不少人的拥趸,是绝不能招惹的麻烦人物…
“你……”
老张用力地打开我试图搀扶的手,只说了句:“好看吗?”
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完全能感同身受,甚至犹有过之,那是…巨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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