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就这样，见不得别人日子好过。”回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采乐就露了些哀伤。
她以前在梁家受打挨饿的时候，除了李婶之外，也没有人肯站出来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等她跟了陈君平，也知道村里人没好话，背地里编排。
小果年纪虽然不大，可也在大户人家里当过丫头，不过是前一个主家犯了事，她们这些做丫头下人的就重新被发卖了。
她运气好，被陈君平挑中选来给采乐当贴身丫头。
小果不太理解道：“东家为何还要顾念这些情分，要我说就该不管，让她们继续穷着苦着才好呢！”
采乐摇头，道：“夫君并非是顾念情分。”
她对陈君平已有些了解，要说陈君平对杏花村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见得。
或许正如夫君自己所说，不过是看在村长王叔和李婶的面子上，略微帮一把手罢了。
一旁看顾茶水和一应粗使东西的婆子忍不住出声道：“世上哪就都是好人，那些个大家氏族中的家仆、下人、田庄上的佃农，哪个又是好相与的？谁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背地里挑唆人闹事，吃酒了拿主人家说笑的多了去，哪里管得过来。像咱东家这样的就很好，恩威并施，对了赏错了罚，这些人舍不得手中的差事，再想闹也要憋着。”
采乐颇为赞同，“是这个理儿。”
婆子又道：“她们也不过仗着跟东家是同村的份上，想捞几分人情，东家是干大事的人，总不能天天在这些小事上计较，这回当着众人的面罚了闹事的，往后就都老实了。”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婆子说得就正是陈君平接下去要做的。
除非是脑子进水的才会站出来说自己不干了，可他们不吱声就以为陈君平会将此事揭过去？
闹事的老太婆倒是想说话，但陈君平根本不鸟她，连眼神都懒得给，直接问草花和她男人。
“你俩是怎么个意思，嫌现下的活计不好，工钱不如镇上的高？”陈君平严厉发问。
草花慌忙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东家，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我我……我干活很勤快，东家可以问李婶，真的，我没有偷懒，也没有不满。”
她满怀希望的看向李婶，希望李婶能帮自己说句话。
今天要是真丢了作坊的这份活计，她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有眼睛看的人都知道陈君平这会火气正大，李婶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替外人说话。
她知道草花是个好的，就是摊上这么个恶婆婆，唉！
李婶没帮忙，草花的希望破灭了，她怔怔的看着地面，也不说话了。
草花男人看看媳妇又看看亲娘，最后咬牙道：“都是我娘闹的，我对东家的安排从来没有不满过！”
即使有，现在也不能说！
陈君平看了这夫妻俩足有好一会，才似笑非笑的点头，“那就好。”
既没有说辞退，也没有再说其他。
这样反弄得人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就好像一把刀悬在脖子上，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摆够了威严，陈君平才不急不缓的吩咐：“李婶、王叔，你们记下：岗位暂且保留，但要扣了这两人一个月工钱，原属于他俩的年节福利、年终奖以及红包也一并取消。”
李婶和王发田赶忙应下，同时也替草花夫妻俩松了口气，差事没丢就好。
草花和她男人又是惊又是喜，急忙给陈君平行礼拜谢。
只要保住差事，他们就不愁了，扣掉的工钱往后还能挣回来。
偏有人不识趣，一听又是扣工钱，又不给什么年节福利，歇下去的心又开始作妖。
老太婆跳起来，捏着尖细的嗓子喊道：“不行！你不能扣我儿子的工钱，什么都不能扣！”
她儿子这会可没之前那么好声好气了，立马捂住她的嘴巴，将她拽出去。
陈君平根本没正眼瞧那老太婆，他向众人表示：“就着这次的事情，我也好跟你们说明白了，往后谁要是闹事或者你们家里人来闹事，先罚一个月工钱，再犯就直接辞退，永不雇用！包括他家里三代人！”
这个惩戒是重的了，自己憋辞退不算，家里其他人也不能再来做工。
先前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女人都恨不得自己是哑巴。
陈君平算是在众人心中立了威，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不长眼的再来他跟前讨什么情分，计较什么好处。
他给，就规规矩矩接着。
不给，就他么的麻溜滚蛋，别他么的碍眼。
“行了，摆桌，准备开宴吧！”
该教训的也教训了，该罚的也罚了，陈君平挥手让众人散开，各自去忙，准备吃饭。
这零零散散加起来有五六十人，另外还有些小孩，虽说可以不入席，但也不能让他们站着看大人吃吧。
院子里摆八桌，堂屋里摆两桌，也就差不多了。
可能是受了刚刚那事的影响，狗头娃一直闷闷不乐，连之前在村里的小伙伴来找他，也不跟着乐了。
“你们跟那些没安好心的老太婆是一伙的。”狗头娃生气道。
小萝卜头们：“才不是！我们才没有跟她们一伙！”
陈君平回了堂屋，看见狗头娃杵在院中间撅着个嘴，顿时乐了，还指给采乐一同瞧：“嘴巴撅得能挂油壶了，谁又惹着这个小鬼头了。”
采乐暗暗拧了一把拿人取笑的陈君平，“许是觉得自己没做好，让人闹了事，心里不痛快了吧。”
“小孩子家家，心事儿还挺多，这又干他什么责任。”
“你总说让他遇事要激灵些，别跟木头似的只知道傻愣，又时不时夸他鬼精，结果连这事都做不好，他心里肯定不好受。”
狗头娃一直跟他们住在镇上，虽然是以小厮的身份，但采乐都把他当弟弟看待，从不会指使他干重活。
打骂就越发不可能了。
李婶已经带着吃食作坊的女工轮番端着菜上来了，众人也都纷纷入座，等着开席。
讨人厌的婆婆被赶出去了，草花便大着胆子带了自己的小儿子入席
对此，陈君平也没有说什么。
先上来的都是常见的菜肴，做法也不新鲜，压轴的才是烤鱼、田螺鸭掌煲、猪肚鸡、卤味干锅等等。
一股奇异的，又香又臭的味道弥漫开，比刚刚还浓烈。
“这是什么，怎么……味道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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