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从通风管道爬到了外面，段无洛跳到地上，杨舞接着跳了下来。
段无洛朝着一个地方快步过去，杨舞跟上，问道：“你姐姐呢？”
段无洛一脸悲痛，沉默不语，伸手打开了箱子，一股尸体的味道立刻冒出来了。
杨舞嗅到了，往箱子里一看，脸色微变，终于明白了他刚才的沉默。
“杨舞，我姐姐死了，你知道是谁杀死了她？”段无洛神色复杂的看着杨舞，杨舞是杨家人，看着她，眼神有了一丝恨意。
他知道杨舞什么都没错，不应该恨她。
可是，杨舞是杨家人，就这个身份让他恨了。
杨舞才八岁，看到他眼里的复杂，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愣愣的问道：“是敌人杀了？”
“嗯，但这个敌人你也认识。”
“谁？”
杨舞更愣了，看着段无洛吞吞吐吐的，不耐烦的道，“快告诉我，敌人是谁？为什么说我认识？”
“大少爷。”
段无洛轻声道，眼神更复杂，移开了目光，看着箱子里的尸体，姜甜甜惨白的容颜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杨舞怔住，他说的大少爷？
难道是杨大少爷，她的哥哥？
说起来，在杨家大乱的时候，没看到大哥，以为大哥已经上战场帮助父亲杀敌了。
可是，大哥为什么会在纺织厂，为什么要杀了姜甜甜？
主人杀奴隶是很平常的事，可是大哥身为主人，对奴隶很好，从不会动手。
她上次见过姜甜甜，远远的看到姜甜甜，发现她是一个很温柔又柔弱的奴隶，大哥对这样柔弱的女奴，不会狠心下杀手，但为什么要杀了她？
杨舞忍不住问道：“发生什么事？”
“你找我的时候进了纺织厂，注意到那里有什么奇怪的事？”段无洛目光望向了纺织厂的方向。
“什么奇怪的事？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别绕弯子，快跟我说呀！”杨舞急躁的道。
“你大哥他啊……没有上战场，躲在了纺织厂，把那里所有的喰种叫到了地下，然后杀了他们，我姐姐也是其中之一。理由很简单，要变强，要大量共喰。”段无洛道。
清秀稚嫩的容颜透着冰冷彻骨的表情，冷冷的看着杨舞。
“我大哥……他明明很温柔的，明明没有变强的野心，为什么？为什么要大量共喰？”
杨舞看到段无洛那一双冰冷的眼神，觉得很可怕，六岁男孩竟然有这样的眼神。
她看着呆滞了，心里莫名的慌乱了起来，不想被段无洛讨厌！
以前他不讨厌她，发自内心的服从她。
发生了姜甜甜死亡的事，他的眼神变了，杨舞觉得自己不做点什么，他会离开自己。
她很依赖他，不想他离开自己，因为他离开了，她就没法一个人生存。
“弱肉强食，是永恒又残酷的法则！你大哥为了生存，为了变强，必须大量共喰，否则他会死。”
段无洛伸手摸了自己脖子上的奴隶项圈，原本一辈子不能摘下来，但先前战斗释放的羽赫，利用侵蚀属性弄松了项圈，只要他愿意，可以摘下来。
段无洛没有摘下来，只是摸着，低着视线的眸子抬了起来，目光忽然变得诡异了：“他不想死，可他还是死了！你大哥杀了我姐姐，他死了，这个仇已经报了。”
杨舞一震，“大哥死了？难道你杀了他？”
“对，恨我吗？想要为大哥报仇吗？”
段无洛背后缓缓释放了羽赫，但没有进入流体状态，只保持了普通状态，如一对羽翼，流动着星空深蓝的光。
杨舞脸色苍白，“如果我要报仇，你会杀了我？”
“对，我为了活下去，能杀就杀！”段无洛冷声道。
杨舞怒道：“我是你的小主人，奴隶不可以杀主人！”
奴隶！
这个词传到段无洛耳里，刺激了神经，他最终摘下了奴隶项圈，扔在了地上，冷笑道：“看，都说奴隶项圈一旦戴上无法摘下，可我还是摘下来了！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杨舞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奴隶项圈……你居然摘下来了……”
“没错，意味着我不再是你的奴隶了！只要我愿意，可以杀你！”段无洛淡淡的道。
杨舞脸色难看，无法接受段无洛突然冷酷无情的态度，不禁哭了起来，“你这个大笨蛋！你以为我真的会为大哥报仇吗？我根本不想报仇！大哥和我不过是同父异母兄妹的关系，感情不是很深，他死了，我根本不会伤心！”
段无洛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和以前一样很温和，以前的温和是虚伪的，但不知不觉变真心了。
他收起了羽赫，“我其实不想杀你的，我刚才那样做只是逼你表明态度。”
“呃？你不杀我了？”杨舞一愣。
“嗯，你听到你大哥的死，我没从你身上感受到恨意和杀机，所以就判断你不会报仇。”
杨舞又惊又喜的，接着看到地上的奴隶项圈，眼神一瞬间暗了下来，“你已经不是奴隶了，已经不会听我的话了，想要离开我吗？”
“离开你？干嘛离开你？”段无洛道。
杨舞愣住，“可是你不是奴隶了，是自由的人了，不用跟着主人了。”
“杨舞，我带你从杨家逃出来了，没想过要抛弃你的事，你无家可归，到处都很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生存，还不如一路跟着我！”段无洛认真的道。
“阿夜……”
杨舞心神震撼，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下举行要好好跟他说清楚，说奴隶不可以反抗主人，要他乖乖听她的话。
他不是奴隶了，她没资格跟他说那些话。
她开始了新的思考，他不是奴隶，就不能把他当奴隶看待，把他当什么人看待？
“杨舞，我们已经不是主仆关系，但可以以新的关系相处。”段无洛嘴扬起一丝弧度，“同伴关系，你觉得怎么样？”
就是这个！
杨舞感动了，她看着段无洛的目光，慢慢变了，以同伴的目光看着他。
“嗯，我们就以同伴关系相处！”杨舞扬起了笑容。
“杨舞，你很多事不懂，但我比你懂得很多，所以啊……以后我说什么，你就乖乖听着，当然可以提意见。”段无洛下意识的摆出了年长者的态度。
杨舞：“……”
他明明比她小啊！
杨舞心里郁闷，要不要回收刚才的话，改成以姐弟关系相处可好吗？
最终没回收，他给了她提意见的权利，她说什么，只要是对的，有道理的，他会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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