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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人偶的降临 第一章 孤儿院

注视着不远处镌刻着异样花纹的房门,此时的左青阳不禁感觉五味杂陈。

楼上不断传来汹涌异常的激斗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与巨大的嘶吼声混杂在一起,共同谱写着一曲死亡交响曲。

耳边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左青阳知道,时间已经紧迫到不允许他再多做犹豫的地步。他定住了神,快步朝面前这道花纹异样的房门走去...

......

事情还要回溯到十天前。

刚刚度过十六岁生日的左青阳,还没来得享受成长的喜悦,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顷刻间击落在他的头顶上。

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孤儿院院长,去世了。

这个消息无疑给了左青阳一记重击,自打左青阳被院长从雪地里抱回孤儿院里,到现在长大成人的十几年间,这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始终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对于左青阳而言,院长不是父亲却胜似父亲,他们早已是超越血缘关系的父子。

随后的葬礼上,左青阳趴在院长的遗体边哭的一塌糊涂。任凭周围人如何劝说,他都始终不敢相信这个待自己宛如亲生儿子一样的亲切长者就这样离开了人世。最后还是两名身强体壮的护工在副院长的指示下强行将左青阳从院长的身边拉开,葬礼才重新恢复了正常。

这一天,整个孤儿院笼罩在沉重的阴霾里,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悲痛的神情。而被安置在房间里的左青阳,整个人已然变得极为麻木。很显然,院长的离去,让他感觉到内心里最重要的某个部分已然被抽离了身体,伴随着老人离开了人世间。

就在少年的双眼变得分外空洞之际,原本安静的屋外,陡然响起了一阵细微的敲门声:

“噔噔噔...”

“噔噔噔...”

门外的人似乎显得小心翼翼,左青阳无力地应了声“进”。伴随着房门被轻推的声音,一个身穿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走了进来。见左青阳泪眼婆娑地躺在床上,她轻声抚慰道:“青阳,你还好吗...”

左青阳微微侧过脑袋去,见来者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夏菱,这才勉强提起了力气说道:“请让我安静一会,可以吗?”

听着男孩干枯的声音,夏菱不禁感到有些揪心,她能从对方的声音里,感觉到左青阳内心的极度痛苦。“那个...我不会打扰你多久,有句话想告诉你,其实...其实院长他...”夏菱转动着眼珠,不知道该用何等语气对左青阳说。

听到“院长”二字,左青阳的精神一下就来了,他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语气也骤然变得急促了起来:“院长他有什么遗言吗?你知道吗?”

“唔...这个...谈不上是什么遗言吧...”夏菱的神情也随之急促了起来,她抬头与左青阳对视了一下,这才慌里慌张地说道:“那个...院长临终前,已经说不出任何话了,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说到这里,女孩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递到了左青阳的面前:“院长知道你现在开始从事腹语表演了,就将他的多年心血记在了这个本子上,尽管当时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但从院长的眼神里,我知道他一定很想将这个亲手交到你的手上。只可惜...”

左青阳愣住了,院长临终的时候,他已经在忙着张罗人偶馆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夏菱马不停蹄地跑到市郊的人偶馆及时告诉了他这一消息,他甚至连葬礼都赶不上。想到这里,泪水再次从干涩的眼角流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见院长最后一面...”

“原因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抱歉...”

夏菱心疼地上前抚慰着痛哭流涕的左青阳,顺手将厚重的黑色笔记本放在了男孩的身旁。男孩突然间一把抱住了女孩,哭声变得更加剧烈了...

......

左青阳昏睡了三天三夜,在梦里,他不断地追逐着院长离去的步伐,但无论如何追赶,都追不上颤颤巍巍走向天堂之门的老者。

“回去吧,孩子,我会在天堂保佑着你。”

直到最后,满脸慈祥的院长向奋力奔跑的左青阳挥了挥手,随即消失在满是光芒的天堂之门。

下一秒,左青阳的意识也瞬间被拽回到现实里,他注视着晦暗的天花板,嘴角边兀自喃了一句:

“...愿您安息...”

梦醒之后,左青阳只感觉浑身软绵无力,然而当他的视线汇聚在床头的黑色笔记本时,精神却猛地振作了起来。

这是...院长的遗物。

他猛地上前拿起了笔记本,借着窗外残阳如血的光线开始逐字阅读起里面的内容。纸张上镌刻的笔迹犹如苍松一般坚定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充满了无限的活力,不断跃动在左青阳的视线里。

“...腹语师的基本守则...”

“...腹语师的禁忌...”

“...寻找人偶制作材料的诀窍...”

“...腹语表演基本要点十八讲...”

每一块内容都记录得极其详实,左青阳此时感觉到自己正在接受着知识的洗礼,他贪婪地读取着每一个字迹,一方面是被勾起了强烈的求知欲,另一方面也借此感受着残留在字迹上的写作者的存在。很快,夕阳西下,窗外的天空渐渐披上了黑色的外衣。

“你醒了?”

就在左青阳沉浸在院长遗留的手稿中时,耳边却陡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女声。男孩被吓了一跳,他连忙寻声望去,却见夏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两只手正端着一个盛着热粥和面包的银色托盘。

“啊...嗯...”

少年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眼神有些闪烁地看向女孩。夏菱先是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继而伸手摁下了点灯的开关,原本晦暗的房间立时变得一片明亮。“这么黑的光线,看坏眼睛可不好。”女孩嘱咐着,伸手将热粥端到了男孩的面前,语气也变得温柔了几分:“你好几天没吃饭了,先把这碗粥喝了吧。”

“我不饿...”左青阳无力地摆了摆手,肚子却在这时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听到这声令人尴尬的声音,左青阳的神态变得有些扭捏。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接下来的话题,嘴唇边却传来了一阵热气。

“乖,张嘴。”

夏菱将盛着热粥的小勺递到了男孩的嘴边,示意他吃下去。被饥饿感缠绕全身的左青阳下意识地张开了嘴,细碎的热粥立时争先恐后地滑进了喉间。

没过多久,托盘上的食物被左青阳风卷残云般扫了个干净,看着男孩眼睛里渐渐有了神气,夏菱脸上的担忧之色也渐渐消散开来。她正要收拾托盘离开房间,身后却传来了左青阳颇为好奇的声音:

“你之前说,是副院长和大家都担心我悲伤过度,所以才不愿意告诉我这一噩耗,可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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