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从小就是个要强的人。
她从不会主动去寻求别人的保护，永远都是她保护别人。
从上学时保护女同学不被欺负，到社会上保护弱势群体不被歧视，最后到末日里保护挣扎求生的幸存者。
但今天，有个人站在了她的身前。
“莫凡......”
程曦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她知道，等莫凡被撕碎后，丧尸们会撕碎玻璃，再撕碎她的。
虽然同样是死，但至少，他愿意死在自己前面。
原来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
程曦想最后再看他一眼。
但她的脸色立刻变了。
“你们好啊朋友们!”
一个个热情大方的丧尸奔跑过来，笑容热切地和莫凡击掌拥抱。
“嗨！”
莫凡幻想着自己有一顶风骚的帽子，他把它摘下来放在手上，微笑着像每个丧尸低头行礼。
程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尸潮带来的不止是混乱，还有铺天盖地的恶臭和令人晕眩的噪音。
仿佛像进了一个大型养猪场，旁边就是屠宰场。
莫凡控制着面前的丧尸把自己围成一圈，这样一来后面那些莫凡控制不了的丧尸便进不来，看不见躲在柜台里的程曦，等转悠够了便会随尸潮一同离开。
只听见外围传来嘶嘶哈哈的吼叫声，像是马戏团开幕表演的前奏。
莫凡忍不住跳起了皇室舞蹈，但奈何空间太小，只能供他扭扭屁股。
程曦蜷缩在玻璃柜台内，看着莫凡的奇异行为，几乎要笑出来。
她使劲掐着自己大腿上的肉，浑身发抖。
“哦，要走了吗？再见！”莫凡拿着他幻想的帽子摇摇手，“不送啦！”
很快，最后一只丧尸也消失在了门口。
莫凡回过头来，拉开了玻璃柜台的门。
“哦，你的脸色很不好啊！”
“还不是因为你！干嘛扭来扭去的！”
程曦的笑容很快消失，她一脸严肃地看着莫凡，问道：“所以，刚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这个嘛......”莫凡的眼珠子转了转，“不如晚点再聊这个话题？朋友们可都快憋坏了！”
程曦这才想起来躲在门后的那些人，她连忙去推那柜台，可是由于刚刚的种种经历搞得她身子发软，压根推不动。
“来帮个忙。”她对莫凡说道。
“遵命。”
莫凡用手一推，柜台就离开了门前。
就像秋风扫落叶般，莫凡看起来根本没有用力。
程曦眼中的怀疑越来越深，但她明白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砰砰。
程曦敲响了储物间的门，却没注意到莫凡占据半张脸的笑容。
好戏开场了。
“现在安全了，开门吧。”
门把手动了动，却没有开。
“外面的丧尸都走了？”
是小胖子的声音。
“都走了，放心出来吧，我们最好赶紧离开这里。”
程曦的眼神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过了良久，里面才传来一个声音。
“那你......没事？”
是西装男的声音。
程曦看着面前的门，陷入了沉默。
门的那一边也是一样的死寂。
“丧尸没有进来。”
程曦的声音轻轻颤抖着。
又过了一会，门才打开一条裂缝，几双眼睛向外瞟了瞟，确定安全后才彻底把门打开。
九个人依次走了出来，那个婴儿已经睡醒了，现在正抱着奶瓶，安静地躺在爷爷的怀里。
多么可爱的眼睛啊？
莫凡的目光没有在这个配角的身上停留太久，很快便重新回到了这场戏剧的主角身上。
“你骗人！”
西装男突然说道，他指着药店里一片狼藉的迹象，眼睛和鼻孔都瞪得老大。
“刚刚还是好好的，丧尸一定进来了！”
“嗯，抱歉，我刚刚撒谎了。”程曦试图把自己的语气变得温和些。
“为什么要说谎？你解释清楚，还有，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平安无事，你们是不是被咬了！”
“我们没有被咬，不信你们自己看。”
“不可能！这里跟本没有地方可以藏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丧尸不会咬你们！”
经验告诉我们，人对事物过分的猜测最终会歪曲真正的事实。
不止是西装男，身下的八个人都一脸怀疑地看着程曦两人。
可笑的是，唯一对他们俩还抱有信任的估计是那个扑朔着卡姿兰大眼睛的小宝宝了，可是他懂得什么是信任吗?
莫凡对此持怀疑态度。
“别谈这些了，天要黑了，我们该走了。”
程曦扭过头去。
“对，我们该走了！”
眼镜男刻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意思不言而喻。
他们已经没打算让这两个人继续呆在队伍里了。
尽管，程曦和莫凡救了他们。
但是，这就是人性。
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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