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手很干,特别是冬天的时候,干燥得很,手掌的皮肤四分五裂的。小时候,总能感觉到父亲那双刺挠的手抚摸我的脸,抱着我。记得有一年,父亲在家生病了,叫我去隔着几公里远的村子的土诊所给他买点药吃,那时候的我真是不懂事啊,随口回了一句,爸,你生病了,应该去诊所挂盐水的。其实我就是宁可满山遍野跑来跑去玩,也不愿去翻山给他买药,那时候的我哪里会明白父亲只是怕自己去挂盐水太贵,让我去替他买点药吃吃缓解一下。但当我现在能清楚得意识到这个意思的时候,他却不在了。他站在永远也不需要这个儿子给他买药了,他甚至再也听不到我再叫他一声爸爸了。他躺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或是雨后,或是晴空,寂静得没有了气息。
我曾无数次幻想父亲老去的那些时光,他退休了,放下了自己的手艺活,老得只有当我不忙的时候,可以陪他静下来聊聊天了。老得开始期盼我回家的日子,那样子我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了。可是现实是我再也等不到这个时候了。
我所在的城市,应该是一个江南古城。古城是很宁静的。我和父亲生活在这里的时候,没当父亲外出干活的时候,我就会独自一人沿着古城的古城河边闲逛。有时候竟然不自觉都快走到父亲干活的工地了。父亲还是和我从小的记忆一样,每天在一堆木头和钉子里敲敲打打。高中毕业那几年,父亲开始以包工头的身份到处接活,但总是接了一个亏了一个,对比,母亲和我总是懊恼不已,但父亲总是宽慰的说,刚开始嘛,以后就会挣钱的。
对于没有去为父亲买药的事,我感到越来越愧疚,我是不孝的。然而未来尽孝德机会也没有了。无数次的夜晚,我想起这些事,都会感到无比自责。尽管我那是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但是我却实实在在错过了能为父亲做一些事的机会。也许这事也会挂在父亲心里心塞吧!可是他站在却只剩下寒冷的尸骨躺在家长的山岗了。我又回忆起那年一同和父亲回山村的那个漆黑的夜晚,年关将近的日子,我和父亲走在黑暗的山路上,父亲背着那个已经破旧褪色的牛仔布背包,缓缓地走在前面。那个背包里装着我们的换洗衣服和棉被。我们必须爬山这座已经走过无数次的山,趁着月色回到家。整个山路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在走,乌压压的坟包散落在山丘里,一片一片竹林在寒风中呼啸着发出鬼魅般的声音。寒风和恐惧包裹着我们。父亲一直在前面不时地叮嘱我,小心脚下的路,看着点。
有一年周末的上午,父亲打来电话告诉我今天会回家。我一个人在家,把母亲上午做的菜全部热一遍,等着父亲回来,等到六点多的时候,也没见父亲回家。跑到屋子旁边的山岗上看了一遍又一遍,对着山岗下的竹林喊了很久,没有一丝回应。回去给父亲打手机,父亲只在那头说,马上到了,快到了。一直等到九点多了,父亲才匆匆回来,而我却看见父亲左眼包着纱布,胸前有一大块血迹,我问父亲怎么了,父亲一直推却着说,没事,坐的车撞了,玻璃碎了,扎到眼里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真的也很害怕,我一直问父亲,要不要紧?父亲一直推说,没事,没事,半夜母亲干活回来,气的不行,问父亲,眼里都扎玻璃了,怎么就包了块纱布就回来了?第二天他们就跑去找那个司机理论,又重新去了医院检查医治。那时也不知道父亲眼里进了玻璃,动了手术才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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