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西不是不想坐到那张气势非凡的椅子上,也不是因为天子才能坐到龙椅的传说,而是今天还不是坐的时候。
西门西指着眼前的两排椅子,让摩勒把哪八张椅子中的七张全部搬到墙边放着,只留下中间的一张。
摩勒疑惑不解西门西为何这样做,说这八张椅子,是专门留给八位大家长坐的,难道只给一位大家长坐,其他七人全都站着吗?
西门西笑告诉摩勒照吩咐做就对了,摩勒不敢不听,转身就开始搬椅子去了。
西门西打量着那张气势恢弘的龙头椅,视线突然停在椅子扶手的两个龙头上,心中满是狐疑,为何两个龙头的眼睛都是紧闭的,发现这特别之处后,再看龙头椅时,顿觉少了许多威严。
很快摩勒就把七张椅子都搬到墙边去了,走回西门西身边,问是否现在就请大为大家长进来。
西门西看向摩勒问:“刚才你不是说有吃的吗?”
摩勒一拍脑袋,说下去就去通知人送来这里,西门西又喊停下来,告诉摩勒说今天吃的取消了。
摩勒一听赶紧道:
“主人不吃,可这八位大家族今早可是饿着肚子来,等着边吃边谈事,何况好几位都是年纪大的,饿出个好歹就不好了。”
西门西这回总是明白了,八个家长来这里不单单是谈事,还顺便来蹭吃的。
想了足有一分钟后,西门西让摩摩把自己推到留下那张椅子的对面,然后才说道:
“今天主人更改一下以往的习惯,一次八个人说话太累,等会你一个一个的通知他们分别进来,”
然后指着对面的那张椅子问道,
“你觉得应该先让那位大家长进来好呢?”
摩勒想了想,答道:
“应该是宇文大家长,他是八个人当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可是吃东西这事怎么办?”
西门西点点头,笑道:
“哪就按摩勒你说的,主人第一个就见宇文大家长,进来后你就请他坐到这张椅子上,出去的时候他们问起来,你就说是主人吩咐的,其他一概不知,”
“至于担心饿坏这些老人,等下你安排人先准备些点心,给等进来的大家长吃,告诉他们别吃饱,等分别见完大家了再正式上吃的。”
摩勒听了没敢多问,先按西门西的吩咐改时间上吃的,然后请宇文大家长进来。
而西门西没有同时见八位大家长,是为了认识每一个人,弄清楚是那家的大家长。
更主要的好处就是,集中精力观察一个人,能更容易猜到对方心里想着什么。
一双眼睛观察一个人和同时观察八个人,得出的结果不言而喻。
西门西坐在轮椅上,等着八大柱国之首,宇文家族现任当家人出现。
这时西门西才发觉,自己的另一个决定是多么的英明,只要有轮椅这个护身符,不管见什么人都可以理所当然的坐着,就算见到皇帝老爷也不用下跪。
只是西门西现在还不知道,在大隋,西门家族的人见到皇帝可免下跪。
而且,
西门家族成年男子,见到大小官员不必先行礼,而是等这些人跟自己行礼过后,才象征性抬手已是尊敬。
听得大门口传来脚步声的时候,西门西没有转头已猜到,进来的宇文大家长是位年纪已高的老者,
能当上这个显赫家世的大家长,应该是宇文泰至亲之人。
看到摩勒请老者落座,西门西一直在犹豫,自己是否先开口,跟宇文大家长打招呼。
只是由于摩勒曾说的一句话,说皇帝出征高句丽不来“溪西里”,西门西决定,先等宇文大家长开口后才说话。
西门西的这个判断是正确的,见到皇帝都不用下跪的西门家族当家人,尊崇高贵的身份地位,注定是坦然接受每个人的恭敬顶礼之后,才开始伸出手。
这是规矩,虽然没有写在法典之上,只是深深烙在人的心中。
“九爷!”
西门西一怔,先开口说话的宇文大家长,此时还没有坐下来。
真正让西门西吃惊的是,宇文大家长对自己的称呼。
心想的是称自己西门大当家之类的话,原来自己的辈分这么高,一位耄耋之年老者,竟然称自己九爷!
西门西望向老者,尽量装出客气的表情,招手请宇文大家长就坐。
“宇文大家长不必客气,有话坐下来说。”
宇文大家族长往旁边看了一眼,不解的问:
“九爷是应该坐在龙头椅上的人,您这样宇文汇不敢坐。”
西门西摆手请已经知道名字的宇文汇坐,解释说现在坐在轮椅上,比坐龙头椅舒服,而且这样坐就是方便听大家说说心里话。
宇文汇听了刚要站起来说话,西门西赶紧招手示意坐着说。
“九爷,”
宇文汇顺从的坐下来,看着西门西道:
“我听说李弼的孙子李密,在山东招兵买马已经开始密谋起兵,相信这件事九爷也一定知道了,这次来‘溪西里’就是想知道九爷心中真正的看法,”
宇文汇停下来,偷眼看向西门西,看到是无风的水面般平静的神情,才放心继续道,
“本来想在所有大家长面前共同讨论这件事,九爷先见宇文汇,现在就斗冒昧想听听九爷的意见。”
听到宇文汇把话说完,西门西完全明白话里想表达的意思。
表面是问自己,对李弼的孙子起兵造反个人的看法,实际是不愿意造反的人是李密。
西门西思考片刻后,对宇文汇没说出的话已经猜到大半,自己也不能说不知道,于是看向对面的宇文汇,问道:
“宇文大家长觉得,我应该反对好,还是不闻不问好呢?......现在这里没有旁人,宇文大家长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只要是对大家有好处的,我都会支持。”
宇文汇年纪大确一点也不糊涂,听出西门西现在不会给自己想要的答案,因为不闻不问对西门家族来说,就是明确支持的表态。
十二大将军杨忠之子杨坚,打算建立隋朝时,
西门西的爷爷西门霸还在,当时也是在‘溪西里’谈论是否同意杨坚称帝,八柱国中投票四位家长同意杨坚称帝,四人投反对票的理由是,皇帝应该在八柱国的家族中。
西门霸说了一句:八柱国十二大将军都是关陇大家族的一份子。
于是,杨坚逼北周宇文小皇帝让位,正式建立隋朝,史称隋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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