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通道之中,依旧只是黑发的萨卡兹一人孤身穿行。
先后经历了血魔的战斗和变形者的阻截,虽说格亚马伽啦的血脉能够赋予近乎无穷无尽的活力和狂怒,但雷维毕竟不是机器人,即便身体还能继续战斗,但精神上的疲惫,是完全无法掩饰的。
也许雷维自己都不清楚继续走下去的目的是什么,雪狐已经死了……而且是早就已经死了,这次的目的已经可以宣告完全失败,但他却依旧沉默地朝着赦罪师所设下的陷阱走去。
除去雷维自身的骄傲以外,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雷维自己说不清楚……泰莉也无法解答这个问题,但不知为何,二人似乎能够在直觉上隐约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的因素,而这一因素,也半迫使着二人在当下不去考虑转头离开的问题。
仿佛——如果不走下去,就会错过些什么,至于会错过的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无法明晰。
“这一路来,仅仅只有变形者出于自身兴趣现身,至于王庭军的杂鱼都懒得安排了。”
雷维的冷哼一声,半带自嘲般地喃喃自语:“看来,这个赦罪师对我非常地……‘了解’。”
(你太高傲了雷维——你其实明白放弃的意义和价值;……但你却总是不会选择放弃)
泰莉的声音则带着一丝叹息:(可是,越到这种时候,我越是有种不祥的预感……赦罪师的陷阱里,有你无法想象的危险)
听到泰莉的话语,萨卡兹的拳头猛地握住,低下头,任由刘海遮住了自己的表情。
“特雷西斯就算说破了天也只是摄政王而非魔王,他没有诸王庭席位的宣称——而他却已经重组了诸王庭,这意味着什么,我甚至不愿去猜。”
雷维不敢去想——去思考,特雷西斯重建诸王庭所倚仗的力量,本质究竟是什么。
他很怕真正见识到这份被加工过的“魔王”,就是那被锁在王位之上的尸体,正充当着阴谋者的傀儡。
他甚至不敢去揣测,赦罪师的陷阱中,究竟有什么样的东西,能对他的意志产生致命的一击。
也许,他能看到的甚至不是一个完整的“她”,而是那一个个被摘除的器官,在不知名的源石机械之中继续“工作”……
在那个瞬间,格亚马伽啦的愤怒溢于言表。
这份愤怒无疑是针对特雷西斯的,但更多的也许还是一种悲愤,一种没有能够守护好自己誓言对象的悲愤……然后便是无端,无度,无理无情的杀意。
(雷维……)
感受着自己灵魂伴侣那无法平静下来的情绪,泰莉感到了痛苦和恐惧——此时的雷维比起在切尔诺伯格两次失控时要稍微理智一点,但隐藏在这份理智之下的,则是那化为混沌的情感纠结。
痛苦、绝望、伤感、失落、冷漠、残忍、嗜杀、暴虐……种种情绪此刻汇聚于一起,变得比当初只是暴怒和痛苦两种情绪控制下的雷维而言更为复杂,甚至于泰莉自己都不清楚,此刻只剩下灵魂的她,是否还能帮助雷维压制这份情感第二次。
届时的情感爆发,恐怕会将自己的男人,彻底变成一个没有理智,只知毁灭的怪物。
“……我们该出发了。”
恋人的悲鸣让雷维的内心一阵紧缩,但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硬起心肠。
他必须知道心中问题的答案,甚至如果有可能的话——将泰莉的身体夺回来,而要做到这一切,他就不能退缩,他必须面对赦罪师,面对那个……诸王庭!
“泰莉……我不会任由你的身体,被特雷西斯当成他阴谋的标志。”
当初的他就没能保护好她,事到如今如果连她的身体都无法夺回,那他的生命,便没有最后的意义。
“我必须——”
还没有等到雷维说完,一股精神上的震动就打断了他的对话。
——啊!
这不是单纯从泰莉口中发出的悲鸣,更是让雷维瞬间不得不撑住身边的墙壁才能够抵御的,来自精神层面的巨大刺痛——双方之间的痛苦感受互相传递叠加,让这份感觉强烈到恐怖。
“泰莉!……”
(我知道!)
来自灵魂伴侣的声音因为这份痛苦而虚弱,但却依旧清晰无比:(这份……痛苦的本质!我知道……这是……)
“魔王……魔王……!”
身为格亚马加拉,原初魔王的血脉,这份力量的压制力会被削弱,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驱之不散。
雷维浑身的杀气猛然间四散爆发。
“果然如此……特雷西斯,赦罪师……很好,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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