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身？”
大殿之中，马钰与少年道士并肩而立，他抬头看着那伫立在大殿正中的巨大铜炉，愣了愣道：
“我只听闻有庭院楼阁有修身为名的，但是我从未听过这铜炉起这个名字的。”
“修身？这是有什么深意吗？”
马钰总觉得自己的小师叔不会去轻易地起一个名字。
如果自己的小师叔真的起了一个名字，那么它必然是有着深意的。
“你自然不会听过，因为这铜炉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炼制。”
宋子默背负双手，看着铜炉道：
“它之所以叫做修身炉，是因为这世间的炉子多半是用不到人身上的，而我这炉子不一样，它不仅炼丹，炼器，也炼人。”
“炼人？”
马钰闻言呆了呆。
炼人这是什么说法？
他转头向自己的师弟王处一，想从自己的师弟那里得到了一个答复。
却见自己师弟王处一苦笑地对自己点了点头。
这炉子还真的是用来练人的？
马钰愣了愣，不明就里地问道：
“这人~~怎么炼制？”
宋子默笑着对马钰道：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这天地万物不过是造化炼制出来的，自然也可以炼人。”
马钰闻言咽了口口水，他有些结巴地道：
“这是不是~~~太疯狂了？”
以天地为洪炉，以造化为工匠，以阴阳为木炭，以万物为铜石。
这本就是宇宙洪荒自己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这不是人力所能够做到的。
但是马钰的心中有带着那么一点期待，要知道自己的小师叔可是天生圣人，传仙人之道法，持天命于世。
如果说这个世界之上，真的有人能够做到这种事情，那么也只有自己的小师叔了。
宋子默轻轻摇了摇头：“疯不疯狂，这要看你怎么看。”
“怎么看？”
马钰看向了自己的小师叔，似乎想要得到解答。
宋子默转过身走到了重阳大殿宫门之处，道：
“你认为如果把人视作器物，怎么才算是练成呢？”
把人视为器物，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啊！
马钰苦笑：“弟子愚钝。”
宋子默笑了笑，抬头望着重阳大殿之外的漆黑的云雾，道：
“自然是成仙！”
“成仙？”
马钰愣了一下。
成仙是一个久远至极的话题，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无数人求而不得。
小师叔这是在说以人为器物就是为了成仙吗？
宋子默却没有继续解答，而是道：
“今晚有雨。”
马钰抬头看了看天，望着那如同漆黑幕布一般的乌云，点了点头道：“是的，今晚应该有雨。”
宋子默极目望去，指着那远方落在山上的山石道：
“你看到那块石头的了吗？”
马钰不明何意，但是还是点了点头：“看到了！”
“看好！”
宋子默伸出手来，探向了远方。
那白嫩修长的手指之间，一丝丝电弧闪过。
便是马钰腰间的宝剑也随之颤抖起来。
马钰不禁想起了金国中都城内的传言，说是自家小师叔驾驭雷霆劈碎了中都皇城的大门。
便是马钰也觉得这不过是谣言罢了。
毕竟人怎么可能驾驭雷霆呢？
那可是天地之间的无上伟力。
可是，这一刻马钰忽然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想法了。
或许那是真的。
自己的小师叔真的可以驾驭雷霆。
驾驭这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少年道士的长发随着那闪烁的电光自然而然的扬起，雷电环绕在他身边，将少年道士拱卫的恍如神灵一般。
下一刻，那浓密的漆黑云气之上一道道电弧闪烁起来。
天地之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连接到了一起。
马钰清晰地看到那漆黑的云雾之上，一道恐怖的雷光划过天际，将整个终南山照亮。
少年道士之前指着的那块巨石瞬间炸裂，碎石崩碎而出。
“轰！”
那震耳欲聋的雷声让马钰整个脑海一片空白。
宋子默缓缓收回了手掌，笑着对马钰道：
“你觉得我是神仙吗？”
马钰一瞬间甚至想要真的问问，您真的不是神仙吗？
可是他最终没有问出口。
宋子默笑了笑道：
“连你都犹豫了，这说明别人肯定会觉得我是仙人。”
马钰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如果眼前人不是他的小师叔，他或许真的会把对面的人当做是神仙。
驾驭雷电的这种手段根本不是人能够做到的。
说着，宋子默继续道：
“这就是仙人，所谓的仙人不过是比普通人要强大很多的人，强到已经超乎了你们理解的人。”
“也正如你们在江湖之上行侠仗义，高来高去，也会有不明就里的百姓认为你们是仙人。”
“而在你们的眼中，我又何尝不是仙人？”
马钰似懂非懂地听着，宋子默继续道：
“而这个修身炉就是让你们逐渐靠近于我，而我接近仙人的手段。”
“所谓修身成仙，不过是一种强大的手段罢了，炼人也是如此。”
“我之前没有交过他人我的功法，不是因为门户之见，也不是因为其他。”
“而是因为你们没有这个资格。”
说着宋子默转头看向了那巨大的铜炉，道：
“这修身炉可以让你们有这个资格。”
“它能够把你们转化成为异人，而异人才能够修习我的功法，无论是金光咒，还是雷法。”
马钰猛然转过头，看向了重阳大殿之中巨大烘炉。
而这个时候，恐怖的雷光再次划过天际，也将大殿之中的巨大烘炉照的清清楚楚。
“修身？成仙？”
马钰喃喃自语地念叨着这两个词语，似乎有些魔怔了。
宋子默伸出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转身朝着大殿之中走去。
看着自己小师叔仍旧稚嫩的面庞和那宽大的道袍，马钰忽然觉得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小师叔。
他从来都不知道小师叔在山上读道藏的时候，随手写下了足以颠覆天下的谋略。
他也从来不知道小师叔不知不觉之间，就有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修为。
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小师叔在谋划什么，他似乎什么也不在意，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
浩大天下之间，小师叔似乎从来没有任何东西放入眼中。
马钰忽然有一种感觉，小师叔被师尊带到终南山上，就是明明之中的命数，是小师叔手中所持的众生天命。
“天佑全真！”
马钰朝着那大殿之中一拜，然后转身离去，小师叔交于他的事情，他还没有办完。
他有一种感觉，如果整个按照小师叔所写的书籍之上改革完成。
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新的模样，一个他从来不敢想的模样。
宋子默则是完全不知道马钰想了什么，他现在正在研究修身炉该怎么弄出来。
不过，他知道这东西如果真的被他弄出来。
那么，这个世界变天也不会太久了。
“我终究会完成天命，因为世人都会相信我手中握着天命！”
宋子默遥望远方，双目之中炯炯有神。
恐怖的雷电划过天际，大雨轰然落下，像是清洗着人世间的污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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