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兴燮感受到朱由松那冰冷的目光，顿时两鬓之间出现密密麻麻的白毛汗。
但是他依旧鼓起勇气，在脑中思索答案。
这句话出自《论语宪问》的成语，虽然平时都说什么以德报怨，但是孔兴燮却是清楚的知道这句话的完整版本：
“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回陛下的话，以德报怨，是出自现问。子曰，以直抱怨，以德报德！”
朱由松笑了笑，接着又问：“嗯，孔先生的学问果然高深莫测，那么以怨报德呢？又当如何？”
这个时候，孔兴燮才意识到自己掉到了朱希挖好的坑里，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坑里跳！
到了此时，孔兴燮早已是浑身冷汗淋漓。虽然此时是夏季，但是现在是清晨，天气并没有那么闷热。
但是，孔兴燮身上的衣服却被冷汗全都打湿了，黏糊糊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回陛下的话，以怨报德乃是出自《国语周语》。以怨报德，不仁。”
朱由松听后，站起身，大声喝道：“很好，朕还有几个问题，跟上面的几个问题是相关的，还望孔先生能够认真为朕解答！”
孔兴燮顿时毛骨悚然，话都说到如此田地。只怕是接下来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虽然孔姓谢的身体依旧端坐在凳子上，但是双股却已经战栗不已。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孔子的后人，怕在朱希这个皇帝面前失了礼仪。只怕此时的孔兴燮，早已大小便失禁。
朱由松对孔兴燮的失礼模样，装作没有看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
“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朗诵完，周有松有些癫狂的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哈哈哈的狂笑了几声。
此时的孔兴燮也坐不住了，他双腿一软，直接扑倒在地。
大堂外面锦衣卫听到里边的动静，立刻呼啦啦的涌进来，数十人将孔兴燮围在中央，生怕此人玩出什么荆轲刺秦王那一套，伤到朱希。
朱永井豪扬起手指向外面，大声呵斥道：“全都给朕滚出去，没有朕的旨意，谁也不准进来！”
锦衣卫和侍卫们退下之后，朱由松对着跪在地上的孔兴燮，冷声道：“朕每次读者江城子的时候，都感觉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豪情。孔先生，觉得苏轼的这首词作的如何？”
话音一转，紧接着问道：“孔先生认为努尔哈赤如何？”
孔兴燮颤抖道：“回陛下的话，努尔哈赤虽然是满意，但也称得上一代雄主，其早年虽然读书很少，但是成为后金大汗之后却深爱读书……可以称为…宗师！”
“好一个宗师那么在你孔先生看来镇是否也可以称得上是儒学大师宗师了？”
孔兴燮此时越发的大喊，连忙磕头道：“学生早就听闻陛下文武双全，平日里手不释卷，定然当得起这儒学大宗师的称号！”
“哦？手不释卷吗？看来你对朕的习惯颇为了解了？”
朱由松不禁冷笑道自己很少读书，怎么可以称得上是手不释卷呢？
“蜀民就死，率五十人为一聚，以刀悉刺之，乃积其尸。至暮，疑不死，复刺之。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
朱由松随口念出一段文字，回身继续问道：“孔先生可知道正读的这段文字出自哪本书？”
“好像是贺清泉先生写的《成都录》！”
朱由松点了点头说道：“孔先生果然是阅书无数，连这等杂书也曾读过。不愧衍圣公最为看重，未来要袭爵的大才之士啊。只是朕记得当初孔圣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不知此言何解？”
听到朱由松再次询问的问题，孔兴燮的内心越来越坚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只是自己现在手无寸铁，朱希的身后又有一个武艺高强的护卫在一旁紧紧的盯着自己。如果再算上外面一大帮的锦衣卫，即便自己想放手一搏。
只怕除了白白送掉性命，再没有其他的结局了。
而且朱由松曾经御驾亲征，多次击败鞑子，所有人都知道，当今的天子是一个马上皇帝，有一身惊骇世俗的武艺。
想到这里能救自己一命的就剩下自己下一代衍圣公的身份了。
“回陛下的话，先祖之意，乃是称赞管子辅佐了齐桓公，护卫了大周王室。若非管子，只怕当时的大周要遍地腥膻，神州陆沉了。”
“嗯！由此可见，孔圣人则是对华夷之辩颇为看重，朕没有说错吧！”
孔兴燮道：“陛下所言极是，华夷之辨，此乃大防也。”
朱由松不禁点了点头道：“嗯。前唐之时，魏征也曾说过，夷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强必寇盗，弱而卑伏，不顾恩义，其天性也。便是前宋苏学士亦曾有言，夷狄不可以天朝之治治之也，譬如禽兽然。”
顿了顿，朱由松回头看了孔兴燮一眼，继续道道：“所以朕很好奇，你为什么说努尔哈赤也是儒学大宗师？若大成至圣先师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被你气得再死过去一次？”
孔兴燮趴在地上已经是满头大汗，他知道这是朱由松，给他挖了一个天大的坑，然后孔兴燮自己又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孔兴燮已经讪讪不能言。
“朕接到锦衣卫的密报，说你们孔家北宗暗地里接受了鞑子的好处。鞑子叫你们网络北方的文人，在渔轮上给朝廷添堵。
说事成之后，让你们北中作为孔家正宗，你们不仅欣然答应。还给鞑子送去了10万担粮食，还派了若干子弟给鞑子指路，朕问你可有此事？”
孔兴燮被朱由松的冷声爆喝，吓了一大跳，再也忍不住，双腿间一热，当场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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