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凌冽。
护山大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撤去。
圣地大殿之前，两个少年面对面而立，互相看着对方。
“你说。”李莽开口道。
贺剑仙笑了起来，只是眸子之中却有熊熊战意在燃烧：“听说，你乃是离山剑阁的第一剑道天才，当初上离山之时，更是于踏云道，剑破数千剑修，风光无限。”
“恰巧，我亦被誉为太虚圣地的第一剑道天才，当初天机阁的神算子前辈曾为我测过命数，说若不是天道所限，我千年之内当可剑叩天门！”
“你信命数？”李莽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
“不信。”贺剑仙摇头笑道：“即便是没有神算子前辈的测算，我也相信，我终有一天能够剑叩天门！”
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年若是将来不陨落的话，定然能够在剑道上走出很远。
一个剑修该有的自信，自傲，还有天赋，在他身上一样不缺。
“剑仙！”
似乎猜到了贺剑仙接下来想要说什么，站在一旁的虚向道眉头皱起，脸上闪过几分担忧之色：“不要冲动，历练的机会多的是，何必非要执着于此？”
贺剑仙乃是整个太虚圣地的希望，若是出了什么变故，等将来那几个老祖宗从古晨界的边缘归来之后，绝对饶不了他！
中州圣地，最强大的不是太上长老，也不是宗主，而是那几个活了快十万年的活化石。
只是这些活化石基本上都隐藏在深处，平日里跟本就不会管宗门之中的事物，因此就连圣地之中的一些长老或者弟子，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只是面对虚向道的担忧，贺剑仙却摇头说道：“修剑者，当无畏，无惧，忠于剑，诚于剑，勇往直前，宁死而不屈！掌门，这些可都是您亲自对我说过的话。”
他抬起头，看着李莽：“况且，我既背负着剑仙之名，又怎能未战先败？李莽，只要你能胜过我，我太虚圣地的剑经，便拿去看！”
.........
太虚圣地后山。
这是一座宽达万丈的演武台，演武台周围铭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防止里面战斗的余波扩散出来。
演武台周围，则围满了太虚圣地的弟子们，此刻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台上的两人。
甚至有不少年轻弟子大喊着，为贺剑仙加油。
贺剑仙在太虚圣地之中，几乎可以说是所有年轻弟子的偶像与目标！
演武台上。
贺剑仙单手持剑，轻声说道：“我现在为紫府境巅峰，虽然比你高出了一个境界，但是今日咱们不比修为，只论剑道，因此倒也不算是我仗着修为欺你。”
对于他的话，李莽微微颔首。
虽然即便是生死搏杀，他也有信心击杀对方，但是贺剑仙说的话却获得了李莽的认可。
比剑道，便是单纯的比试剑道，不要参杂任何其他的东西。
随着两人之间的气氛沉寂下来，周围观战的弟子们也全都屏住了呼吸。
阙情长玉指把玩着自己的发丝，眸光转动，却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若是谈及剑道，她相信，除非是剑仙再世，否则没有人能够比得上小师弟！
只是阙情长的神色越平淡，虚向道几人的脸色便越是紧张。
“叶兄，你的剑呢？”
贺剑仙突然看向李莽空荡荡的两手。
李莽抬起右手，两指并拢呈剑状，笑道：“既然比的是剑道，那拿什么东西就无所谓了......剑指足矣。”
对于李莽云淡风轻的态度，下面那群太虚圣地的弟子同时面露愤慨之色。
能够拜入圣地，那就证明皆是天赋高等之辈，此刻在他们的眼中，李莽的行为自然就变成了一种傲慢的挑衅。
“狂妄！”一个弟子终于忍不住，冷哼道：“东荒来的蛮子，居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贺师兄，斩了他！”有弟子大声高呼。
演武台上，贺剑仙却对下面嘈杂的呼声充耳不闻，只是提着长剑，看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以前曾经听师父说过，手中无剑，心中有剑，才能够称得上是真正领悟了剑道。”
他没等李莽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师父还说，作为剑修，当时刻谨记，剑就是我，我就是剑，人剑合一，才能发挥出剑道真正的威力。”
“但是啊......”
说到这里，贺剑仙顿了一下，右手握住了剑柄，将那柄长剑缓缓拔出。
雪亮的剑光闪现，而他的声音亦随之缓缓响起：“师父说的剑道，我却始终不能认可。”
“剑是剑，我是我，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为何非要混为一谈？”
“清风不是剑，山峦也不是剑，草木更不是剑。剑就是剑，它不是除此以外的任何东西，什么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的......所谓剑道，不就是手持长剑，杀人便好了么？”
他看着李莽，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剑意从他身上逸散出来：“只要能杀死对方，那便是最强的剑道了，又何必去管什么心中有剑无剑的......剑就在我手中，能斩天地，能弑神魔！”
话音落下，那柄长剑也终于被他全部抽出。
“叶兄，小心了。”
这一刻，凌冽的剑气充斥在了所有人眼中。
没有任何的剑道感悟，也没有什么剑意的加持，完完全全就是最为纯粹的剑气，最为纯粹的杀意与破坏力。
这就是贺剑仙的剑道，是他独一无二的剑道！
演舞台下，一些修为只在先天境界的弟子，在看到那道剑气之时，居然脸色苍白，鼻孔之中有鲜血流淌出来！
这是被那股疯狂的剑气所刮伤，即便是有着演武台上的符文，也没办法彻底隔绝。
面对着这样一股恐怖的剑气，李莽却没有露出丝毫慌张之色。
只是轻轻地抬起右手，然后对着前方划下！
“剑道这条路上，你的确前途无量。但是......剑道的终点，却并不是剑道的本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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