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犹豫了一下：“将军，不给那胡烈一个机会？”
“机会？”林平：“前面的大汉官员和汉民给过他机会了，我不是来给他机会的，我是来给他惩戒的。”
事实上，轲比能压根儿就没想过救胡烈，他也没想过唇亡齿寒的问题。
原因很简单，太冷的北方，汉人看不上，不爱住，所以必须有草原人住。
羌人是和鲜卑人争夺生存空间的，而不是和汉人。
轲比能自认为，自己因为投效的早，所以成了林平这儿的正面典范。
事实上也是如此。
轲比能之所以这么说，是说给林平手底下的人听得。
因为轲比能想听到林平的一个坚决的回答。
而这也符合林平的内心想法，所以林平才会顺着轲比能的问题回答。
有时候说话不能太直接，太直接了容易得罪人。
而有时候，说话也不能太绕弯，当事人不一定乐意听。
不过轲比能这个度还不错，顺便给了林平一个发难的台阶。
林平感觉，轲比能远比和济培育什么的聪明太多了。
难怪是历史上那个差点再次一统鲜卑的人。
赵云：“将军，对方羌寨外似乎建立了围墙和箭塔，不好对付。”
林平大手一挥：“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不急，先砍伐树木制造云梯，准备拔掉箭塔，然后再进攻。”
打仗毕竟是人命的计算，一个箭塔如果不处理，足可以让很多士兵送命。
虽然皮甲的防护很不错，但是什么脸部啊，膝盖啊什么的可没有皮甲遮挡。
羌寨是用石头建造的。
应该说从几千年前的蛮荒时代，羌寨就是石头建造的，到了三国，自然也不会有变化。
而林平放出消息进攻金莲盐泽，不足以让他们制造石头外墙。
所以，他们只是伐木建立了外墙。
这虽然给了他们反应的时间，但也是因为宣传需要。
庞统看着地势，笑出声了：“哈哈哈哈哈哈！”
林平回头：“士元，有发现？”
庞统指了指盐湖之间的小山包：“将军你看，那座小山包距离他们的距离不出三百步，而抛石器从高往低打还能增加射程。”
林平抬头：“在山包埋伏以抛石器强攻，同时正面推箭塔，让他们腹背受敌！”
怪就怪羌人不懂汉人攻城利器的厉害。
云梯有两种形式，一种是通过折叠的蹄子搭上城墙，人从梯子冲上城墙作战。
这一种不适合这里。
第二种云梯，就是建造一个活动的类似箭塔的东西。
推进这个云梯，与箭塔齐平。
箭塔上的弓兵近战是打不过训练精良的曹军士兵的。
所以箭塔的威胁并没有那么大。
拿下箭塔后，羌寨内部反而暴露在曹军箭手的射程内。
有了箭塔的庇护，羌人射中曹军箭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后再以攻城锤撞倒外墙，就变成了巷战而不是攻坚战。
到时候，汉军的人数优势就会无限扩大作用。
“士元，既然这一点是你发现的，就让你去做如何？日后稳定边疆的功劳簿上，也有士元浓厚的一笔。”
庞统到是被说动了。
虽然他父亲现在还不允许他入仕，但是这种功绩，谁会嫌弃？
大汉几百年，有多少人在稳定边疆的战功上青史留名过？
于是，曹军围着羌寨，围而不攻。
众多人开始伐木制造云梯，抛石器，攻城锤。
攻城锤也不是中原战争时那种铁皮包裹的攻城锤，只需要砍伐树木就可以。
羌寨的外墙是红柳修建的，根本不需要铁皮攻城锤。
林平眼看着一棵巨大的胡杨木被搬运了过来。
庞统则是看着曹军的工匠制造抛石器。
林平：“胡杨，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
“这种树以前统没见过，果然如此神奇？”
林平指了指胡杨和周围的环境：“缺少谁的地方，大型乔……大型树木难以生长，红柳胡杨等是少数可以在缺水环境生长的大型树木，你看森林外围和沙地草地链接并不远，所以生长的是这种胡杨。”
“一般胡杨生长的区域，雨水不多，所以树木死后不容易腐朽。”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听到这句话，庞统内心一禀，这哪里是在讲水，这是在讲天下大势啊？
庞统认为这是林平对自己的一次考教，于是沉思片刻，开口：“昔年陈胜吴广受到欺压，在大泽乡起义，说明水只能疏导，不能严堵，适得其反。”
意思百姓要好好对待，儒家是最好的选择，不能以秦严法而治。
“哦？”林平摆头：“你却不知道，大秦法律并未提及戍边迟到会杀头，更不会殃及全家，大秦律法比大汉律例更为周到，规定，凡是征发徭役，因为天灾原因迟到者，不惩罚。”
说实话，司马迁的时代距离大秦才不到百年，肯定有知道的人活着。
既然司马迁这么写，就是故意这么黑的。
原因很简单，后世出土了大量的秦简，秦朝法律，不是什么秘密。
而三国时代，很多研习法律的士族，是有秦法遗留的，比如郭嘉的家学，就是小杜律。
庞统狐疑：“原来如此？那陈胜吴广为何造反？”
“士元，你不能以现如今比秦朝，如今徭役已经变成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而当年，被一统的六国百姓并不适应这一切。”林平：“而陈胜吴广也不是关键，当年秦朝攻下六国，而优待六国贵族，然而最终造反推翻大秦的，就是六国贵族。”
当年不只是楚王，不只是项羽，还有六国几乎每一个国家的皇室后裔参与伐秦。
“六国贵族？”庞统沉思。
林平：“所以，如果以后天下一统，能短时间坏了天下的，就是士族。”
庞统瞪大了眼睛。
因为林平讲了这个典故，再提出这一点，岂不是说，如果天下一统，我不会重蹈覆辙？那荆襄、东吴、益州等地的士族岂不是……
庞统家，就是荆襄五大士族之一的庞家。
林平：“士族长存，和百姓安康是冲突的，只能选一个，士元，你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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