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
“噹”
洪亮悠长的钟声从雪峰山上的驼峰观一路从山顶传到山脚。
冬日的阳光温暖和煦,通往山顶的石阶上结着着细碎的霜。抬眼望去,整个雪峰山都是一片透亮的白,山顶与山腰之间被一层淡青色的雾气阻隔。
雾气后能隐约看到建筑朦胧的一角,透露着神秘,总让人想一窥究竟。
驼峰观其实早在城主府建立之前就存在了,其坐落于的山峰从远能看清的话就如骆驼的两座驼峰,便被当地人冠以驼峰之名。起初就是个当地人们祈求不被妖兽侵袭而祭拜的破烂庙观。
此时的苏常笑正百般无聊地坐在马车里,拉开车上的帷裳只露出一条缝,打量着那些从未见过的新鲜面孔。
山脚下,各式各样的人们熙熙攘攘。其中就有不少人是从昨日酒楼里得到消息闻风而来。不约而同是一片高个子中都有那么几个小孩。
然而就当马车刚要驶进人群时,坐在马车中的苏常笑隐约的听到了一声急促的“大人来了。”
就在他疑惑之际,只见刚刚还聊得热火的人们都齐齐朝他乘坐的的马车跪拜下来,瞬间鸦雀无声。
这一下把苏常笑给整懵了?本就是现代人灵魂的他何曾受过如此大礼。难道我少城主这么有面子的嘛?
刚拉起车门帘的老车夫似乎是看出了自家少爷的疑惑,忙解释道:
“少爷,您是身份尊贵的贵族,平民见到您都必须行跪拜礼。只有得到您的允许才可抬首起身。”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苏常笑愈发迷惑了。
他知道这个世界有贵族,凡是被正统皇室授予贵族图腾的家族在这个世界都有极高的地位,但他却不知道平民和贵族的差距到了仅仅是个照面都要下跪的地步。
下了马车,回头看去。
果不其然,马车的顶端竖着一面有着黑底白雪花图案的旗帜。
还以为只是个辨认的标识,没想到竟然是贵族图腾。
但是,苏长笑的注意力很快被两个在人群中格外显眼的身影吸引了过去,不仅是因为他们没有下跪,还有那与周围格格不入的气质。
那是一个和苏常笑看上去差不多大小的男孩,他的身后是一个半大的女孩。
小男孩稚嫩的脸上有着一对小剑眉,刚毅的眼神直直的盯着苏常笑,有丝道不明的英气。
而男孩身后明显要年长些的女孩,坐在轮椅上。她一只手正拼命地撑着身子,想要从轮上下来行礼,另一只手死死地拽着挡在她面前的小男孩的衣袖,想要拉他下跪。
尽管是粗布麻衫,脸上的灰垢也是左一块右一块,但不难看出若是梳妆打扮后肯定是一位清丽脱俗的豆蔻美人。
在女子焦急和惊恐的目光中,苏常笑缓缓向他们走近。
然而,还未等苏常笑先开口,坐在轮椅上的女子率先低下头,忙用怯生生的语气说道:
“大...大人,我..我们知罪,还请念在我弟弟年龄尚小,饶他一回。”
苏常笑刚想开口说没事,旁边的小男孩直接一个跨步横在了苏常笑与女子的中间,本来就差不多高的两人这一下额碰额,鼻尖对鼻尖。
“你敢不敢和我比比?”
小男孩那稚气未脱却无比清脆洪亮的声音一出,周围那些本低头跪拜的众人顿时无一不抬起头,一脸惊愕。
一个平民竟敢对贵族如此无礼!他不怕死吗!
坐在轮椅上的女子也是瞬间当场呆愣在了当场,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弟弟,原本死死抓住男孩衣袖的手就这么悬在了空中。
本就觉得眼前这个男孩不一般的苏常笑此时更觉得有意思了,抬手制止想上前的护卫。他的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饶有兴趣的问道:
“哦?比什么?怎么比?”
小男孩听到了这句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似乎是有什么计谋得逞的样子。转身将他姐姐悬在半空的手按回了她的膝盖。
“看你的样子,应该和我差不多大小,都还未开灵脉,比武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们来比作诗!
谁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做出比对方好的诗,谁就获胜。我赢了,你放我和我姐离开,并给我们一百两银子。你赢了,我当你一辈子的仆人!怎么样?”
轮椅上的姐姐一听到自己的弟弟输了要给别人做仆人,顿时急的又想从轮椅上起来,却被男孩一手摁了回去。
比作诗?
你要和我一个穿越者比作诗?是你太飘还是觉得笑爷我提不动刀了?
苏常笑心里在乐呵,想着自己总算也能做一回文抄公。但他表面却不动声色的咳了两声。
“行啊!你要以何为题?”
男孩看了看四周,长着冻疮小手指向驼峰观方向,
“就以山岳为题,如何?”
“好!”
没有丝毫迟疑,苏常笑自信的答应道。
事已至此,两个小家伙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齐齐看向那高耸入云的雪峰山。不同的是,男孩是一会抬头仰望,一会低头咬着嘴唇,没有丝毫慌张。
而苏常笑则是在一旁眯着眼,摇着头,晃着脑。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他的眼中清光微现,嘴角微笑,双齿轻启,吟道:
“雪峰夫如何,北域白未了。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
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此诗一出,众人俱静。
此乃唐代诗人杜甫的大作《望岳》,苏常笑改了几句,堂堂皇皇的吟了出来,应情应景。
许久之后,本是噤若寒蝉的山脚下逐渐开始有了窃窃私语,有品论的,有夸赞的。苏常笑没看见的是,就连那个给自己赶马的老车夫眼中,竟也闪过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惊愕。
苏常笑一脸微笑的看向身旁的男孩,正一脸的不可思议,张着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伸出一只手
“请。”
男孩和众人这才从那首《望岳》中回到了现实,人们的视线都重新汇聚到了小男孩的身上,有好奇,甚至是期待。
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能作出如此连文坛大家都不一定能作出的诗。
那么另一个提出比试孩子呢?会不会也是如此才华横溢?
只有男孩身后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姐姐,本来还有一丝浅浅希望的眼中,现在只剩下一片灰暗。
一阵沉默后,似乎已是放弃。男孩一脸沮丧,声音很低的说道:
“我输了.....”
但随即,男孩又提高了嗓音,咧开嘴狡黠的笑了,周围的人不知所以。
“我叫叶天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主人!还有,我姐没在赌局里!”
说完,这个名叫叶天赐的小男孩单膝就朝苏常笑跪了下去。众人这时才恍然大悟。
明白过来这这男孩纵然牺牲了自己,但保全了姐姐。
如此聪明的小仆从,傻子才不会想要。
然而,苏常笑满脸怪异的看着叶天赐,走上前像长辈拍晚辈那样拍了拍他的肩,
“我本就没打算要把你们怎样,只是比较好奇而已。”
本已面露绝望的女子在听完苏常笑这句话后,瘦削的手抚了抚呼吸有些急促的胸,并长长吁了一口气,不经意间悄悄地嫣然一笑。
但就那么一笑,竟把一旁的苏常笑笑的有些迷醉了。
不是百媚生的一笑,而是那种纯净甜美的笑,仿佛见着一下就能给人带来无限的美好。
“这怎么行!我姐从小就告诉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做了你的仆人,那就一辈子都是你的仆人!我告诉你,你想赖都赖不掉!”
叶天赐那小孩耍赖似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
有少许意外的看向一脸不服气的叶天赐。
苏常笑纳闷的想,这就是你对主人说话的语气?我要真是你主人,还不被你给气死。
便又是一番推辞,但最终实在是耐不过他那倔强的性子,苏常笑只好无奈道:
“这样,仆人,就不必了。今日过后指不定我们还是师兄弟。
不过,你可以认我做大哥,不一样是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吗?”
和苏常笑不一样,叶天赐再如何早熟机敏,却终归还是孩子,最终被苏常笑一串连哄带骗后应承了下来。
其实,在苏常笑内心中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当一开始听到叶天赐这个名字时,他就感觉总有些不对劲。
姓“叶”,有一个姐姐。偷瞟了一眼叶天赐的小手,大拇指上,一个古朴却无丝毫存在感的黝黑戒指。怎么越看越像玄幻小说中的主角模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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