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每次实战任务后,都有一天的休整时间。这一整天里,三中队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中,因为新老A们的愁云惨雾,大家伙体贴地压低了声响,轻手轻脚。
许三多的抑郁是上辈子的一种惯性,每当任务过后,总是不自觉地心情低落到极点。好在也不严重,几天就可以调整过来。
成才就不用说了,现在全队最担心的就是他。
这回齐桓和海彪一起进了袁朗的办公室。
袁朗看着两人,说:“说吧。”
齐桓说:“许三多除了情绪低落,其他的也没有什么,饮食,内务都很正常,今早起还去跑了一万米。不过从昨天晚上就没看书了,今天坐着发了一天的呆,说话还算正常。”
海彪说:“成才也差不多,今早也去跑了一万米。我不放心跟了去,他和许三多一起跑的,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过话。早饭后去洗了衣服,然后打了开水,再然后就是在宿舍里发呆,躺着发呆。我去看过许三多,不过我觉得成才更严重一点,眼神发飘,茫然无神。”
袁朗揉揉额角,说:“其他人呢?”
齐桓说:“多多少少都有些心理方面的影响,情绪还算稳定。”
袁朗说:“吴哲呢?他应该没事吧?”
海彪说:“他没事。听徐阳说,吴哲昨天又是自我安慰又是拉着他唠叨了一夜,今天早起还哼着歌去浇花呢。”
袁朗小小地松了口气,说:“你们怎么看?”
齐桓说:“许三多我看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能缓过来,成才我就没把握了,估计不太好过。”
海彪说:“我看也是,成才的问题确实比其他人都严重。”
齐桓说:“队长,当初你就不该让他去,得多锻炼一段时间才行。”
袁朗微微苦笑了一下,说:“你家队长也不是神人,哪能什么都想得到啊?”他想到了,所有情况都想到了,但是能不能过得去,还要看他们自己。
齐桓绷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队长,你这摆明了是推卸责任。”
袁朗瞪他一眼,说:“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抢什么话头啊?说实话,原本我最担心的是许三多,不过他的表现却出乎我的意料。其次才是成才。我以为有过上次经历过死亡的经验,成才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哪知道还是出了问题。”
齐桓说:“行动之前我就说了,他还不行,你看吧。”
海彪有些不服气,说:“跟许三多比,成才是差一点,但是他的表现也是有目共睹的,各方面也都赶上来了,他怎么就不行了?”
袁朗也拿眼刀子剜他,说:“你小子懂个屁!有问题,说明正常,没有问题才不正常,我们是军人,又不是杀人机器。给我收起你那张屠夫面孔死人脸,在成才面前不许说什么刺人的话,许三多那里也是,观察两天再说。”
“是。”
早上紧急集合时,三中队全部到齐,队伍里有不少人拿眼角余光瞟向新老A们,那是一种关切。许三多和吴哲的关注无一例外的都给了成才。
成才目视前方,眼神平静。
吴哲又一次躲过了一颗彩弹,似是庆幸又似得意地冲后面的人说:“虽说队长这手段有些不人道,不过效果是着实的好,小生这躲子弹的功夫是突飞猛进啊。”
齐桓听着来气,一把把他从矮墙上推下去,吼道:“就你小子废话多。彩弹和实弹能比吗?连空包弹都比不上!要真换成实弹,你那小命非交待不可。”
徐阳也攀上矮墙,说:“锄头,不是你功力见长,是子弹根本就没咬着你打,你听听这枪声。”
吴哲一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支着耳朵仔细听了听,果然听出了一些异样,看着刚刚翻过矮墙的许三多说:“那是成才吧,他今天好像不在状态。”
许三多点点头,说:“成才的心乱了。”
吴哲叹了口气,跟着许三多朝下一个目标跑去。
成才很安静,训练,吃饭,睡觉,活动,都很正常,交流也正常,但是拒绝深入的交谈。一直到两天之后,成才主动找上许三多。
成才说:“许三多,我想回去一趟,去草原五班。”
许三多脑袋嗡的一下乱了,看着成才,半天没反应过来。
成才说:“你别多想,我就想回去看看。”
许三多好不容易挤出声音来:“那……你还回来吗?”
成才看出他眼里深深的担忧,说:“不回来我还能去哪里?我跟队长请了假,去看看就回来,就当散散心。当了这么些年兵,我还没休过假呢。”
许三多暗暗松了口气。他还真怕成才会选择离开,再也不回来。好在……
许三多说:“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去,那就去吧。”
成才说:“我是一直想回去,其实我更想……钢七连是回不去了,好在还有五班,我们的五班。”
这一刻,成才脸上满满的怀念和伤感,看得许三多心头一阵紧缩。
成才想念五班,但是他更想念的是钢七连,只有在他想念钢七连的时候,他才会长久地失神而不愿与人诉说。
许三多本想建议成才回钢七连看看,但是想到那已经物是人非的陌生之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就算是他自己,对那份陌生都心有余悸,更何况是成才。
看到许三多蔫头耷脑地回来,齐桓左瞧瞧,右看看,说:“许三多,想什么呢?”
许三多说:“没想什么。”
齐桓说:“瞎扯。心事都在脸上写着呢,又是成才吧?”
许三多看着齐桓,说:“我就是担心。”
对于成才和许三多之间这种动辄天塌下来的互相关心,以齐桓这种硬朗的性格其实是非常看不过眼的,不过他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
齐桓耐着性子说:“你呀,也用不着这么担心。成才和你可不一样,他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当然也会及时的调整自己。既然他向队长请了假,那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绝对能够调整好自己。”
许三多想了想,点点头,说:“对,成才就是这样的人。”
齐桓倒是有些不满了,说:“那你还担心个屁啊。”
许三多笑了一下,只是牵强得很。
齐桓看着来气,说:“得得得,笑得这么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牙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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