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三多,想啥呢?”史今已经来到跟前了。
许三多看看史今,笑着说:“班长,听说人狠狠晕过一次,就永远不会再晕了,是吧。”
史今说:“对。你想做腹部绕杠?”
许三多点点头,说:“我不想再晕车了。”
伍六一说:“许三多,这个不用我教你吧。”
许三多说:“不用。”
许三多双腿曲蹲,用力跳起,双手稳稳地攀住了单杠。
另外一边的甘小宁白铁军他们发现情况,呼拉拉往这边跑。
甘小宁说:“三多,咱们七连最牛的是咱们伍班副,能绕两百多个,你可要加油啊。”
白铁军说:“三多呀,加油,再把班副毙个满地找牙。”说完,屁股上就挨了一脚。
许三多点头说:“好。”
大家哄然大笑。
于是大家数着数,许三多一个一个地绕着杠。
前世,许三多不敢自己数,现在他一个一个地数着,在天地颠倒,浑浑噩噩间,又晕了。
这次的晕,很平静,很安然,很幸福,也很清醒。虽然已经睁不开眼睛,软的一摊烂泥似的走不了路,脑袋里也像是刚被轰炸机轰炸过,可还是很清醒。他清楚地记得自己数的数,四百一十一。
当许三多狼狈地被抬回宿舍时,高城也坐不住了。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在意这个兵,就像对其他的兵们一样,开始用看待自己人的眼光看这个兵。他想,也许这个兵,真的与七连有缘。
看到许三多的狼狈,成才很愤怒,心疼的愤怒,也是不解的愤怒。他不明白,许三多已经那么好了,好到自己都感到压力巨大,为什么他还那么拼,为什么还那么拼命?
成才是嫉妒许三多的,不过不是因为才能。他是一个很自信的人,有自己的目标,在这一点上,他不需要嫉妒任何人。许三多给他的只是压力而已。
成才嫉妒的是许三多的拼劲。他自忖也可以认真,可以执着,但是他做不到许三多认准目标不顾一切的拼命劲儿。他可以拼,但是做不到拼命。
在成才看来,许三多就是傻,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副拼命的架势,那不是傻是什么?傻得没救了。
可是,无论多气恼,多不屑,多厌烦,多无奈,成才始终放不下这个傻子,他总是在担心,哪天这个傻子真的会把命拼出去,因为那个是一个傻子,天生就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两辈子的狼狈合在一起,许三多的唯一感觉,仍然是眩晕。是成功吗?不,是证明自己:我行,我能行。
当许三多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史今已经在准备最后一次的考试了。
看着班长在紧张地复习着,许三多对伍六一说:“伍班副,我给你的书,你看了吗?”
伍六一说:“什么书?”
许三多说:“生命与运动。”
伍六一说:“啥?我看那书?那书有啥好看的?”
许三多说:“那是一本好书,对于人体的各种组织和关节部位,在运动中的保护措施有很详细的讲解,你应该好好看看。你就是太拼了,拿体力拼,很容易受伤。这种伤也许表面上看不出来,经过日积月累,一旦爆发出来,那就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咱们训练强度大,就更应该注意技巧,保护好自己。”
伍六一说:“你小子给我讲课呢,长篇大论的。体能训练靠的就是体力,少给我扯什么技巧不技巧的。”
许三多说:“你说的不对,体能训练靠体力也靠技巧,是相互结合的,要不然还讲什么动作要领?就拿练倒功来说吧,如果只告诉你说那就是摔背,而不告诉你怎样摔到背,那你摔到的一定是胯骨。”
“说的对。”高城跨进门来,对伍六一说:“你小子就知道瞎逞能。”然后冲许三多说:“你多给他讲讲这方面的知识,你看他整天人五人六似的,一脑袋的铁疙瘩,讲不通你就给他做做示范,让他好好开开眼。都被人毙得满地找牙了,还在这里得瑟。”说完转身就走了。
一屋子的兵在傻站在那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伍六一嘀咕着说:“他干啥来了?闹鬼啊?”
大家伙哄的就笑了。
甘小宁和白铁军围上许三多,说:“三多,你刚才说那啥技巧的,给我们也讲讲呗,有人不稀罕,可咱们稀罕。”
一屋子的人也都围过来,起着哄。
许三多说:“好。要不,我给你们示范吧。”
大家都叫好,拥着他往外走。
伍六一看看瞬间安静的宿舍,再看看史今。史今对他撇撇嘴,伍六一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也出门去了。
操场上,许三多正给一大帮子人示范翻越障碍时,肢体间相互配合的技巧。这些技巧与动作要领不同,很琐碎,很细微,考验的是关节和肌肉的运转和协调能力。
一帮子兵听的连连点头,伍六一也抱着膀子在人群外听着。
当史今跑来说有人找,是三连五班马班长时,许三多跳起来就往外冲。
七连宿舍大门外,许三多看到分别了一个多月的老马,开心地咧着嘴笑着,说:“班长,你咋来了?”
老马笑着说:“来连里办点事,顺便看看你。”
一听,许三多心里一凉,连忙说:“班长,你不是真的要复员吧?”
老马说:“本来是想复员了,可是再一想,不行,我老马在部队里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不能就这么的虎头蛇尾,晚节不保。就算要走,也得把那几个小子收拾好了再走。当然,要收拾成你这样是不可能了,可好歹也得像个兵样儿。”
许三多又笑开了,说:“班长,你一定能行。”
老马说:“三多子,你的信,我收到了。没给你回,是因为不知跟你说啥好。你现在是在咱们团最好的连队,我们呢,是在最边缘的角落,而且还是一帮不像兵的兵,说出来都丢人。”
许三多说:“班长,你说的不对,每个人的职能不同,体现的价值也不同。上次我从团部回五班的路上,人家装甲车主动请我搭顺风车,就因为知道我是五班的。人家说,要是换了别人,他才不会随便给人搭车。人家还说,要是没有我们五班在那驻守,他们装甲车说没油就没油了,根本不敢跑快。班长,我这么说,你明白不?”
老马神情复杂地看着许三多,说:“我明白,就像你以前一直说的,我们很重要,对吧?”
许三多笑开,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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