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一天。
“念念，你收拾好了吗？”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
“我刚来的时候遇到许怨了，他去打球了，说让我们走的时候去叫他。”
来找陈念的是个叫纪秋的姑娘，也是一起长大的。还有和许怨玩的那几个也是。
篮球场馆不大，一进去就能看到许怨。黑色的球衣穿在少年身上松松垮垮的。
他手里运着球，利落的投了个三分。
刚满十三岁的男孩子，身高一米七几，在同龄人中也算出挑了，脸颊的婴儿肥还未完全褪去，看上去略显稚气。
晏树坐在旁边休息，陈念看到他喊了声:“大树哥。”
他微微点头，算是应了。而后对着正在打球的人喊:“阿怨，你妹来了。”
“……”
许怨走过来，离得远，看不清表情。等他走近了，才见他稍有不耐。
“她叫你大树哥，又不叫我哥，难道不该是你妹？”
“那能一样？叫我那是人小姑娘出于礼貌。她虽然不叫你哥，但谁不知道你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啊。”
“……”
“……”
突然有那么点尴尬，许怨挠了挠眼角，干咳了一声，笑骂他:“我他妈还跟你一条裤子呢，那你也得叫我哥。”
“得嘞，阿怨哥哥～”晏树贱兮兮的应了声。
“……”
四人齐齐搓了搓胳膊，感觉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周时冼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吗？”一直没说话的纪秋问。
“怎么，你想他了？”
“晏、树，”纪秋咬着牙，一字一顿，“你是不是皮痒痒了？秋姐给你松松筋骨？”说着便作势要打他。
许怨陈念对视一眼，无奈的笑了笑。
“时间不早了，还要去学校呢。”陈念说。
之前学校就发了通知，告诉大家开学前一天下午到学校来，要讲军训的注意事项。
四人并排走在去学校的路上，许怨和晏树讨论新出的漫画，陈念和纪秋则是在聊路上的帅哥。阳光透过树叶零零散散的撒在他们身上，明暗交际，似是每个人都发着细碎的光。
到了学校才发现，周时冼已经到了一会儿了。他人健谈，长得也不错，就这么一会儿工夫，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了个大明星呢。
见他们来了，周时冼脱离了人群，“阿怨，我刚看分班表了，陈念纪秋和我都在六班，你和大树在二班。”
许怨懒懒的嗯了一声。他对分班的结果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在哪都是一样的。
纪秋倒是很开心，“念念，我们又在一个班耶，真好。”陈念闻言抬头冲她扬了扬嘴角。
陈念以前都是和许怨一个班的，这次不在一起了，她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适应。
傍晚回到家里，一打开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陈念觉得很不对劲。以前陈安生不是没给她做过，只不过，这是她妈妈走了这么久之后头一次给她做。
陈安生还在厨房里忙活，转头看到陈念回来，冲她招了招手，“念念回来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吧。”
陈念收拾好出来，陈安生已经坐在餐桌等她了。
看到陈念出来，他扯出了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来，先吃饭吧。”陈念乖乖坐好，低头小口的吃着。
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吃完。
陈念吃好了，打算起身去房间看会儿书。陈安生见她起身才叫住她，“念念，等一下，爸爸有话和你说。”陈念点头又坐了回去。
这个郑重的气氛已经让她知道陈安生要说的可能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事。
“念念，你想妈妈吗？”
……果然不是什么好事。
“爸，她已经走了，我没有想过她。”
“要是她想要你，你会跟她走吗？”
听到这话，陈念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想留在这里，陪着你。”
陈安生点点头，“好，有你这句话，爸爸知道该怎么做了。”
陈安生这么说着，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前几天方婉联系了他，表示自己想要陈念的抚养权，她语气强.硬。陈安生说要问陈念的意思，过几天给她答复。
-
军训这几天，并没有如陈念所愿下场大雨，反而更热了些。
几天下来，大家都累的像是褪了层皮。陈念也没时间去细想前些天陈安生的话。
眼下有时间了，陈念也在寻思，之前方婉走的决绝，为什么现在又想要她的抚养权。
她的小脑袋瓜实在是想不通，觉得有爸爸在，这个问题应该不用她操心，爸爸一定会想办法留住她的。
转眼已经开学一个月了。
月考成绩单出来，许怨又是年级第一。他一直是这样，看他对学习也不怎么上心，可成绩就是好。陈念熬秃了头都追不上。她明明也很努力了，可这成绩一直在中游水平，好在陈安生对她要求也不高，能提高最好，但能保持住也不错。
陈念拿了成绩单回家，陈安生照常鼓励她一下。吃完晚饭，陈念就回房写作业了。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陈安生打电话的声音，刚开始心平气和的，后来越说越急，最后索性和电话那头吵了起来。
其实这一个月来，类似这样的对话，陈念每隔几天就能听到一次。她心里的预感越来越强。
可能真的要离开了。陈念想。
晚上躺在床上，陈念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她脑子里一直在想这几天听到的话。
“你当初走的时候，有想过她还是你女儿吗？”
“念念是大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她不想跟你。”
“你永远都这么自私，从来不尊重别人的想法。”
她记得最后听到电话那头的一句话:“陈安生，我不会再有孩子了。”
所以，是因为没有别的选择了吧。
想到这里，陈念想给许怨发个消息。许怨是她最重要的朋友，她想，他应该会舍不得自己吧。
陈念:【许怨】
许怨:【嗯？】
陈念:【我要是走了，你会忘记我吗？】
许怨:【求之不得。】
……
陈念挺想告诉许怨，这么讲话是交不到朋友的，但她一想，告诉了他，指不定他又说什么话。
没关系，反正她永远都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就好了呀。陈念这么想。
-
窗外的树叶被风吹的沙沙作响，天空阴沉沉的，闪电划破天空，随之而来的还有轰隆隆的雷声。
这是这个秋天的第一场雨。
下过雨的秋天，又是临近夜晚，温度比往常都低了许多。
陈念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冻得瑟瑟发抖。她只在校服外套里穿了件薄薄的线衫，下半身连秋裤都没穿。
她抬眼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少年，他里面穿了件厚厚的连帽卫衣，此时还戴着帽子，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听到后面的人停下来，少年扭头看她，带着询问的目光。
陈念快走两步站到他面前，抬头看他:“你觉不觉得有点冷啊？”
许怨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你出门不看天气预报？”说着便抬脚往前走，“冷的话，你两条腿倒腾快点，赶紧回家。”
“……”
直男。
陈念低着头跟在他后面快步走着，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下脚步站定等她。她“砰”的一下撞到他的背上，少年的背骨骼分明，陈念疼的嘶了一声。
刚抬头想问他怎么不走了，她话还没说出口，一件衣服就将她兜头盖住了，还带着扑面而来热气。
陈念抬头看着许怨，少年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此刻正垂眸看她，随后轻嗤了声:“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
“阿怨，你的好意我明白的，但我建议你以后还是少说话。”
“？”
“尤其是对女生，你这样是娶不到老婆的。”
“这么麻烦的话，那就不要老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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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念念:老许，你要老婆不要
阿怨:不要，麻烦
念念:……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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