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很圆。虽然并不是中秋佳节这种重要的团圆之日,但是对于中原汉人来说这样的日子也非常适合一家人围坐在一个小院子里,吃着瓜果,饮着小酒,赏着满月,唠嗑家常,其乐融融。
慕容临霜坐在窗前也抬头看着头顶上的圆月,思乡情绪也亦然涌上了心头。他依稀记得上一次在西凉与家人一起团聚观赏满月,却也已经是孩童的时候了。那时他们四兄弟尚且年幼,意识里未曾有什么争权夺位的想法,关系也很好,每日除了读书识字之外便只想着一个劲地相互打闹与玩耍,兄弟之间从未有过任何的隔阂。
他记得在那年的中秋佳节之时,由于二弟青林与三弟建吉贪玩,不小心打碎了父亲慕容重博最喜爱的琉璃杯。慕容重博大怒,当堂责问,谁知四弟慕容炎业心地善良,竟替他们两个顶替了罪责,父亲于是罚他跪在城主府门前一天一夜。
而后的慕容青林与慕容建吉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让最小的弟弟来承担实在是有违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于是在跟父亲承认错误后便让四弟慕容炎业起来,他们自己的错,自己来受罚。慕容炎业却推辞说自己既然已经答应帮他们二人受罚,那么便要坚持到底,绝不会“半途而废”。
慕容青林和慕容建吉无奈却也不能一走了之,于是便陪着慕容炎业在门前跪着。自己见到此番景象,便也向父亲慕容重博请罪,说自己身为长兄没能管教好自己的三个弟弟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便也去到门前陪着三个弟弟下跪受罚。
他记得那一夜兄弟四人虽然又饿又累,但是确实如此同心,相互扶持。而如今四弟慕容炎业被逐出西凉,而自己也遭到那两个弟弟的截杀。在权欲面前,亲情的羁绊是如此的冷漠与淡泊,想到这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大少主莫非是太过思乡,所以才会举头望了这么久的明月?”子云走进屋内笑问。
“子云先生见笑了,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慕容临霜解释道。
“是兄弟间的往事吗?”子云似看透了慕容临霜的心思一般问道。
“呵,果然都瞒不过先生的眼睛。”慕容临霜笑了一声。“昔日情同手足的亲兄弟,今日却为了各自的利益要致对方于死地,想想真是可悲又可叹!”说到这里慕容临霜无奈低下头来苦笑着。
“权力的争夺本来就充满了腥风血雨,无论皇位还是城主之位,都有太多的人想要得到它。大少主你的身份太过于特殊,无论让或者不让,都有人想要执你于死地。所以只有得到那个位置,你才有最大的能力保护自己还有身边的人,就比如你的四弟慕容炎业!”子云语气郑重地说道。他似乎察觉慕容临霜现在仍然犹豫不决,所以要给他坚定信心。
“我真的能得回去吗?回去了以后又真的能统领起西凉,还四弟一个清白吗?”慕容临霜摸了摸自己的伤口愁眉苦脸的。
“只要大少主你按我说的去做,这些都能成!”子云掷地有声地跟慕容临霜保证。
慕容临霜抬头看着子云,眼前这个体态病弱的少年已经是第二次跟自己做出了这样的保证。他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但他那坚毅的脸庞里那双深邃的双眸似乎也在告诉自己,这个少年不简单,他帮助自己的目的背后甚至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与自己、与西凉城、甚至整个西域都有着莫大的联系。他到底是谁?又会怎么做成允诺自己的事情?慕容临霜心里满怀期待。
“临霜记住了,一切全听先生吩咐!”慕容临霜双手合掌恭礼道。
“时候不早了,还请大少主早点休息,切莫耽误了明日之事。”子云满意地微微一笑,然后合掌回礼。
子云挥了挥衣袖转身走了出去,慕容临霜转头回去看了看窗外之前的满月如今却被一层乌云遮住透出些微弱的亮光。慕容临霜看到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卯时刚过天蒙蒙亮,药王谷的的的草棚里便已经挤满了前来等待施药的难民和百姓。凌柔雪跟往常一样坐在草棚的里为前来的病人诊治,但今日和昨日不同的是,药王谷不在有替病人煎药这样一个工作。而是改成凌柔雪开了药方之后抓好药材给他们自己回去煎熬。
虽然没有之前那么便利,但是病人们却也没有什么怨言,毕竟能得到药王谷的施舍已经实属不易,哪还有什么资格要让别人为自己煎药?况且谷主也只是说今天有特殊情况而已,要让他们赶紧回家,以免发生什么不必要的意外。所以大家都很有序地遵照萧总管的安排领了药后不逗留,撒丫子跑回家。
子云此时独自一人跪坐在大枫树下的棋盘前,拿着白子的右手撑着下巴,双眼定定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久久没有落子,只在寻找自己的这盘棋四否还有疏漏!
子雨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一处石墩上高高兴兴地喝着蜂蜜。此时一只彩色的蝴蝶在他前方不停地飞舞着,子雨见到后异常地兴奋,他盖上蜂蜜地瓶盖别去追那只蝴蝶。子云听到子雨追蝴蝶的叫声原本想要转头去叫住他,但是他刚想出声的时候子雨便跑得没影了,子云只要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转头回来继续盯着棋盘。
“公子的伤势已无大碍,只要坚持服药多加调理,不出多日便可痊愈。”凌邈将手从慕容临霜的脉搏上移开说道。
“多谢谷主。”慕容临霜半坐在床上向凌邈谢道。
“老夫告辞。”
凌邈从跪垫上站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两个女医徒服侍慕容临霜睡下。
“春儿,去把窗户开一下。谷主吩咐屋内要多采光和通风,现在卯时就快过了,太阳应该出来了。”较大年纪的一个女医徒吩咐一个年纪较小的女医徒道。
“知道了,秋儿姐。”
较小年纪,名叫春儿的女医徒替慕容临霜盖上被子后起身来到窗前,左手掀开纸窗,右手拿起支窗的木棍,当她正要将窗户支撑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从窗口处跃进来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她手中的木棍掉落在地上,惊到了在一旁倒药的秋儿,当她转头望向春儿的时候突然也被一只黑手抓住脖子按在了墙壁上。
药碗掉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药水撒了一地。药碗破碎的声音惊醒了沉睡的慕容临霜,他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撑地半身坐起来。也就在这一瞬间两把把闪着寒光的弯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少主最近可别来无恙?”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慕容临霜的耳边响起,慕容临霜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材魁梧,身穿黑衣和斗篷,铁制面具遮住鼻子以下的半张脸,额头上两个红色的大包尚未完全消退男子慢慢向他走过来。
“何天鹰!”慕容临霜看着那男子随口而出一个名字。
“哦,没想到大少主竟然还知道我的名字。”何天鹰走到慕容临霜面前笑道。
“你想干什么?”慕容临霜开门见山道。
“大少主果然是心直口快,那我也不废话了,把金帛卷轴交出来,好让我回去跟二少主有个交代。”何天鹰说道金帛卷轴之时,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你大可杀了我,想要卷轴,痴心妄想!”慕容临霜吼道。
“哼哼哼,大少主的脾气还是这么倔啊。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我也有办法让你交出来。”何天鹰冷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留她们两个一命吗?”何天鹰指着春儿和秋儿问道。
慕容临霜听到这话脸色一沉,他转头看向春儿和秋儿知道大事不好。
“啊...!”
抓住春儿与秋儿两人脖子的两个黑鹰们徒手指微微一用力,春儿与秋儿便发出极其凄惨的叫声。她两面目狰狞,身体不停地再扭动和抽搐着,虽说是极力地惨叫,但是却因被掐住的是发声的关键部位喉咙,所以无论她们叫得多么歇斯底里,但能发出的声音却小到连这间房间都传不出去。
“大少主,你要是再犹豫一会儿,她们两个可就没命了。”何天鹰试探道。
慕容临霜看着春儿和秋儿,额头上的汗珠猛地向下滑落,他咬着牙,紧抓双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此时春儿似乎已经快要坚持不住,开始翻白眼,她抓着黑鹰们徒的双手最终无力地垂落。
“杀了她!”何天鹰语气冰冷。
“住手!”慕容临霜大声喊道。
黑鹰们徒随即收住力道,饶了春儿一命。
“卷轴在屋角那套旧衣服里。”慕容临霜指着屋角,闭上眼睛,满脸“绝望”。
“去看看。”何天鹰对身后的两个黑影门徒说道。
他们二人随即松开掐住春儿与秋儿脖子的手,往慕容临霜所指的屋角跑去,一阵翻找后,终于找到了绢布包裹的金帛卷轴。他们将卷轴递到何天鹰手中,何天鹰将绢布扯掉,一番检查之后发现的确是金帛卷轴无误!
“东西我们收下了,大少主你自便吧。”何天鹰将卷轴塞进了胸口,随即往屋外走去。
剩余的两个黑鹰们徒收起架在慕容临霜脖子上的弯刀,跟着何天鹰走了出去。此时缓过起来的秋儿急忙爬到一旁查看春儿的情况,在掐了她一阵人中后春儿终于在缓缓睁开了眼睛。秋儿喜极而泣,慕容临霜也松了一口气。
何天鹰带着四个黑鹰们徒出到屋外,本想立即跳上屋檐离开药王谷,然而就在这时他的鼻子好像嗅到了什么轻轻动了一下。他带着人朝那个香气传来的轨迹寻去,最后在一个圆拱石门前停下了脚步。何天鹰见到在石门里一个大约十岁年纪的孩童正在拿着蜂蜜去招引一直彩色的蝴蝶,而他手上的蜂蜜,似乎就是前些天在山谷里招来那群蜜蜂,蛰了自己两个大脓包的那个气味儿。想到这里何天鹰的脸色阴了下来,而手也抓在了腰间的的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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