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在松枝中极速地旋转,不一会儿便有白烟升起。男子连忙加入松针和木屑,又施以微弱的掌风,松针和木屑渐渐地燃烧起来。
男子抚掌笑道:“这凡间的方法果然有用。夫子往日总是说我去凡间是不务正业,却没想到我在凡间学到的生火之术,如今竟能有此大用。”二人依偎于火旁,身体终于恢复了暖意。。。。。。
玲珑塔第九层广袤无垠,更无其他层雕栏玉砌的装饰,明雪置身其中,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塔外。周遭一片静谧,几百件黯淡的兵器错落有致地插在地上。明雪看到眼前背立着一名白衣男子,手中把玩着一物,她仔细一看,正是假明玺扔上来的烟云笔。几百年来,明玺是唯一一个进入第九层的学子,无人提过玲珑塔的第九层究竟是什么样子。明雪一直执着于如何破幻蛛阵,竟也从未问起过。正在她不知所措之际,白衣男子已执笔向明雪走来,说:“这可是你的?”
明雪恭顺地道谢接过,问道:“晚辈初到此处,不知其中玄机,还请前辈赐教?”
“这里是剑冢。”男子回答。
“这里已然是剑冢了?”明雪满是疑惑,又问,“那前辈是?”
“我不过是路过,过来看个热闹。”
明雪听完一时失语。她原以为第八层的饕餮已然是可怕至极,第九层恐怕更加凶险,如今让她轻轻松松地踏入剑冢,心中不免有些空落。
“这么说,我可以在这里挑一件法器取走了?”
“正是。”
明雪见这白衣男子神貌俊朗,好似朗月当空,言行清冷,又如秋水无波,飘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心中不自觉地生出了几分敬畏,故而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于是得意地说:“那我自然要选最厉害的那一件。”说完,便径直朝着中心矗立的一支冰杖走去。那冰杖无任何雕饰,看上去不过普通冰柱模样,却独独占据着剑冢中心的位置,而其他兵器无不恭敬地立于一丈之外。毫无疑问,这便是诸神皆知的传奇武器,如今神界的缔造者,白渚天帝的寒冰杖。
明雪伸手正要将寒冰杖拔出,忽觉气温骤降,冰杖的底部忽然结出一层寒冰向四周蔓延。周遭的法器上也纷纷结出了一层冰花,蜂鸣起来。同时,一阵刺骨的寒冷从明雪的掌心流向全身,待她反应过来,整个右臂已然变成了一块冰柱。明雪心头一紧,不假思索,果断地将右臂重重拍碎,向后跃出几尺。
剑冢中的法器蜂鸣的一阵,终于又回复了安静,明雪身体渐渐回暖,惊魂甫定。她看着地上地碎冰,暗道一声“好险”。
白衣男子似笑非笑,说道:“莽撞任性,草率无谋。好在临危不惧,果敢决断,勉强算是个可教之才。”
“果然是来看热闹的。”明雪心中暗自嘀咕,却不好发作,只是默默地化出新的手臂,对男子作了个揖,问道:“不知前辈可有指教?”
白衣男子答道:“名器皆有灵识,岂肯轻易认主。”
明雪听完拍拍脑袋,感叹自己之前的确是得意忘形,连如此常识都没有想到。可是此处的法器,都已经掩去了光芒,自己本就不认识几个,如今更是连哪些是火系的都看不出来,如何知道哪一件与自己有缘?难不成要一件一件去试?一个寒冰杖就差点将自己变成冰渣,若是再试个十几二十个,哪里还有小命留下?明雪不禁叹了口气,心想:“难道这第九层试炼的竟然是运气?今日恐怕要败在这些无主的兵器之下,这事传出去岂不丢人?也罢,好歹第七层已过,可以顺利毕业了。还意外得到了垂涎已久的烟云笔。。。。。。等等,为何母亲要在塔中将烟云笔交给自己,莫非另有深意?”
明雪灵光一闪,又向那白衣男子问道:“先天后凌霄曾造名剑‘贯日’。前辈可知此剑的下落?”
白衣男子答道:“凌霄陨落后,贯日曾为其弟子临渊所得。临渊死后,贯日归于剑冢。”
明雪隐约记得,近代史中关于临渊不过寥寥数笔。其人少年成名,曾在第二次神妖大战中立下大功,可惜居功自傲,犯下大错后畏罪自尽,令人唏嘘。既然贯日在剑冢,那么母亲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明雪取出烟云笔捧在眉前,恭敬地念道:“祖母,明雪平日虽然不学无术,但今日好歹有缘进了剑冢。祖母将贯日赠与我可好?”
语罢,烟云笔发出淡淡青光从掌中升起,在剑冢中环绕了几圈,终于在一把长剑上空停了下来。漆黑的剑身上缠绕着暗红色的凌霄花浮雕。明雪大喜,伸手取剑,一朵朵凌霄花瞬间绽放出朱红的光芒,化作一串火焰,无数景象如奔雷般击入她的脑海。
她看到熊熊大火吞没深林,无数草精树灵奔走不及,在火光中挣扎哀嚎。山崩地裂,巨大的树藤将神界的战士卷起碎成齑粉。女战士被巨刺穿过胸膛,公主恸哭,众神默哀。花妖张着血盆大口迎面扑来,被劈成两半。泼天的幻兽从头顶掠过,被一剑刺散。最后,明雪看到火光中,一个流泪的男子轻声地说了句“对不起”,背身堕入火海。幻象消失,明雪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脸上沾满了泪,而刚才看到的一切却已经记得不太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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