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下令要检查吏治,房遗礼总不能毫无建树,这个衙内知事的确要干点事了。
长安县衙门
公堂上。
张氏和刘万山被召集来,案子开堂审理了。
两人站在下方,张氏的年纪约莫二十上下。
姿态端庄,容貌中上。
的确算得上一位少有的美人。
刘万山则一脸愤愤之色,他的打算是要把张氏娶回家,但若衙门取消他和张氏的债务,他的阴谋自然不能得逞了。
房遗礼这时坐在堂上,由于他第一次审案,一边好些同僚都在旁边坐着。
房遗礼缓缓的朝下方的刘万山道,“我再确认一次,衙门做出判决,你不服,仍要上诉,是么?”
刘万山桀骜的扬起了头,道,“不错,我不服!”
“我有欠条黑纸白字,衙门凭什么不让我收债!”
房遗礼回应平淡,道,“你的欠条属于高利贷,朝廷虽然没有明文禁止,但要不认,也是可以的。”
简单几句,堂外围观的百姓顿时明白这是一起什么案件了。
不用说,这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定然就是黑心的放贷人了!
这种人往往就是害得人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刘万山站在公堂上,不但没有畏惧,这时反而盯着房遗礼。
“大人也知道朝廷没有禁止高利贷!如今的唐律上清清楚楚写得明白,欠债要还,天经地义!大人难不成要公然违抗唐律吗!”
寻常官员听到这一套定然吓得脸色一变了。
也的确如此。
旁边围观的同僚纷纷暗道,“驸马,这件案子实在没有审理的必要啊……”
“驸马,我们不必去触这个霉头的。”
“驸马,还是算了吧,这个人看来很不好惹。”
但房遗礼不管这些!
笑话,他还能被一个刁民给威胁了?!
他眼光蓦地变得锐利,看向下方道,“那你可知道唐律上也有写遇情况特殊,特殊处理!”
一边同在旁观的丽质眼神中绽放出星星!夫君连唐律也如此熟悉,太厉害了!
嗯……这句话其实只是房遗礼瞎编的。
唐律里应该有吧??
下方的刘万山闻言神色一震,他被镇住了!
随即深深的皱眉,看来这个新上任的知事是铁了心要为难他!
他紧接着眯了眼道,“大人可知道大理寺的执事柳诚源柳大人?大人若执意针对我,我只能去找他讨个公道了!”
这又是另一种威胁。
“大理寺?!”一边的同僚们再次变色。
很明显,这个刘万山真不是个软茬子,他背后有人!
他们小小衙门,如何和大理寺抗衡?即便是驸马,也实在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件小事去得罪人啊!
“大理寺的人么……”房遗礼也喃喃一声,神情略微思索。
堂上的刘万山见状以为房遗礼怕了,立刻又恢复从容得意的神色。
区区一个衙内知事,在大理寺本部的官员的面前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大人,我劝您还是把判决书改过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众位说是不是啊!”
刘万山得意洋洋,甚至引动后方的围观群众来施加压力。
但人群中并没人回应。
人们对于放贷的恶霸,总是持厌恶态度的。
刘万山哼了一声,自觉无趣,又转了身回来。
少妇张氏的神情已经很紧张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男人的大势面前,她只是一片随波逐流的小树叶罢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改变不了。
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堂上,深切的希冀堂上的大人能还她一个公道。
房遗礼决定了。
他平静的眸光望向下方,“这件案子的确需要大理寺的首肯……但你那位什么柳执事就不必了。”
“吴参事,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去把大理寺卿邢茂大人请来,就说是我请的,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找他。”
房遗礼看向一边旁听的吴参事,徐徐说道。
全场愕然!
旁听的众同僚都愣了。
下面的刘万山更直接摆出一副“我听错了?”的诡异神情!
大理寺卿,开什么玩笑!
高高在上的朝廷九卿,位高权重,只手遮天!
这等的大人物,怎么会被你一个小小的衙内知事请动!
笑话,实在是天大的笑话!!
刘万山一幅又惊又愕的神情,“衙内知事大人,你莫不是糊涂了,你说要请谁来?”
他着重咬重了衙内知事四个字。
房遗礼回应很平淡,“大理寺卿,有什么问题吗?”
一个旁观的衙门官员终于忍不住朝下方大声喝斥!
“大胆刘万山!驸马一而再的宽容,你怎么敢一次又一次口出嚣张!来人,给我掌嘴!”
刚才刘万山的神情着实太嚣张,他还不知道面对的是怎样的人物!
刘万山是真不知道。
这时,他瞬间就惊呆了!
堂上这个人是驸马?!
怎么会,堂堂驸马,怎会来当一个衙内知事?!
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然而,可不会有人来替他解释。
衙役随即上前,扇了刘万山整整二十个大嘴巴子,脸都抽肿了。
不是房遗礼叫停,还要继续打。
刘万山呆愣的立在原地,整个人都被抽懵了。
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少妇张氏在听闻堂上乃是驸马后,顿时吃了一颗定心丸般,神情满是希冀!
房遗礼对刘万山说道,“我是来正正经经判案的,自然要你心服口服,无话可说。这件案子的确需要大理寺的意见,我们就等大理寺卿来了再说。”
刘万山已不敢再开口。
只是心里堆积满了怨恨,大声的狂叫,“我就看看你怎么把大理寺卿喊来!”
上面。
吴参事支支吾吾的道,“驸马,您不会是说真的吧?”
即便是驸马,也不可能叫得动大理寺卿啊!
房遗礼道,“吴参事尽管前去。邢茂大人听了一定会来的。”
吴参事一听,想到驸马早就和大理寺卿有交情。
这样,他跑一趟倒也无所谓了。
吴参事很快离堂而去。
外面的百姓众民已经是兴奋的议论纷纷!
恶霸要以官阶压人,堂上的大人转眼就要把大理寺卿请来。
这是何等坚定的意志,离奇的发展啊!
“衙门又出了一位明判官吗!”
“为了一介民女,居然愿意惊动大理寺卿!”
“可大理寺卿真的会来吗?”
“堂上那位狂生是谁?”
“快快快,去通知大伙儿,感觉今天会有一场大事故啊!”
……
惊叹与震服。
这时候的狂生两字满含褒扬!
没过一会儿,来到衙门外围观的人更多了。
衙内里挤不下,外面的街上都拥挤起来,今天的事注定将震动整个长安城!
丽质坐在一边,她想着要是夫君叫不动人,她就亲自吩咐人去叫!
话已经洒下,总不能叫夫君丢脸。
但她多虑了。
吴参事秉着长公主驸马有请,很快,一路顺利的见到了大理寺卿邢茂。
邢茂本人气质威朗,四十上下。
看到他的第一眼,吴参事感到的是平和。
但再多看一眼,分明又从这位大人的眼中看到了暗里藏刀的锋芒!
不禁更拘谨起来。
“长公主驸马请我前去衙门?”邢茂乍然一听,错愕不已。
他应该和这位驸马毫无交集。
如果他没记错,这位驸马是房相的第三子,要不是闹出那接错仪仗的乌龙,还没人认识他呢。
吴参事这时自然看得明白,顿时心里叫苦,“驸马驸马,你可真是害惨我了!这下怎么收场!”
邢茂思考了一会儿,随即却点点头,“既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那我亲去一番倒也无妨。这位参事稍等,我换身衣服便与你同去。”
吴参事受宠若惊,大理寺卿居然真答应了这么无理的请求,他都以为没戏呢!
驸马好像早料定大理寺卿会接受他的邀请?
邢茂其实是必须接受!
权位再高的官,也不过是皇家的附属,房遗礼现在也算是皇家的人,并且还是长公主的丈夫,邢茂不得不听令。
当然,这听令是相对的。真不知脸皮敢得寸进尺的指挥朝廷大员,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小丑了,会死得很惨。
马车行驶到衙门附近。
远远的就看见衙门口人山人海。
邢茂心中大凛,难不成真发生了什么滔天大案?!
马车在衙门侧门停下,邢茂赶紧让吴参事带着、进衙去了!
“快,快,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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