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国公听旨——”
“朕死之后，你辅太子，迁都南下。”
“周国公听旨……”
“传朕旨意，令边疆三大元帅率军，支援南都，辅太子登基。”
“高太师……”
“可敢与朕，战死皇城？”
乾帝浑身是血，如尸骸百万中活下来的唯一幸存者，皇帝威严比之前更甚。
自知今日十死无生，乾帝颁布最后几道圣旨。
“求之不得！”
高太师血染白衣，举手投足如巍峨山脉，气吞山河。
“臣遵旨！”
云国公和周国公同时领旨。
二人不是贪生怕死，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宋相，你早已经辞官，又是天下文官之师，天下读书人都以你为楷模，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最后，乾帝看了眼宋相。
老人跟随先帝，鞠躬尽瘁，没必要再死于非命。
“陛下，老臣如果今日逃走，便枉读圣贤书。”
“以我残躯，再替陛下挡鬼王一击——太师，请靠后。”
宋相须发飞扬，浑身燃烧浩然正气。
突然，天空深处似乎有朗朗读书声响起，令人精神通透。
文桥降世。
以我朱血照青天。
宋相大袖一甩，一座大桥横跨长空，犹如自宇宙深处而来，似乎连星辰都能压塌。
噗！
一口鲜血喷出去，宋相更加苍老不堪。
与此同时，空中读书声越来越清晰，文桥周围彩霞飞舞，时而幻化成奇珍异兽，时而又幻化成私塾课堂。
虚空之中，残影闪烁。
有凿壁偷光、有悬梁刺股、有映雪读书……
浩然正气越来越浓郁，最后凝聚出一轮青色圆盘，如一轮皎月，朝苗林鬼王滚滚碾压而去。
呲！
呲呲呲呲！
接触到浩然正气，十万黑鸦如烈日下的阴魂，直接被强光溶解，摧枯拉朽。
“佩服！”
“整个大乾，本王唯一佩服你这个老夫子。”
“可惜，你油尽灯枯，没有资格掌握九品大圆满气运。”
“这浩然之轮，我苗一秦愿称之为——绝唱。”
苗一秦面色凝重。
天空深处，一尊漆黑轿子缓缓浮来，四面八万的凄凉唢呐，覆盖朗朗读书声，十方大地悲戚。
“老夫子，本王这只黑轿，就是为了你而炼制。”
“你死之后，本王亲自替你立碑。”
浩然轮与鬼棺对抗，整片天地都失去了颜色，时空日月都已经被定格，天空似乎在层层龟裂。
噗！
终于，宋相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躺在乾帝脚下，七窍流血。
“陛下，老臣……噗……”
“宋相，你尽力了，浩然轮不输黑轿，只是……唉……”
乾帝叹息。
宋相年纪太大，真的已经油尽灯枯。
如果宋相巅峰，区区妖器，拿什么去对抗天下读书人的朗朗正气。
……
“谁！”
……
乾帝刚准备起身搏命。
突然，苗一秦怒吼，音波如滚滚雷鸣，令十里大地纷纷坍塌。
大圆满！
苗一秦感知到了九品大圆满的气息。
天空深处，虚无缥缈，行踪不定。
几个公国也目视苍穹。
他们也感知到了。
“碎！”
一声轻呵，从虚空深处传来。
声音中有荒古的苍凉，有宇宙的孤寂，有太阳的炽热，有皎月的清冷。
下一息，是震天撼地的史诗级画面。
浩然正气轮再现。
对！
宋相重伤，原本浩然正气轮已经寂灭。
可顷刻间，又一轮浩然正气从天而降，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炽热，更加锋利。
朗朗读书声，覆盖妖风。
三百里上空，全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彩异象。
一眼望去，成百上千万的读书人手握书本，苦思冥想，其场面之震撼，不亚于千军万马压境。
“挡不住我杀狗皇帝！”
苗一秦再次催动鬼轿，狠狠朝浩然正气轮撞去。
妖风邪气，专破浩然。
“可笑！”
那道声音再次从苍穹响起，似神尊戏谑。
轰隆隆！
轰隆隆！
谁能想到，又有两道浩然正气轮从天而降。
三轮同聚，如三轮皎月同时下凡。
“你到底是谁……噗……”
苗一秦燃烧起白丈魔焰，仿佛要将天地烧穿。
可在三轮浩然正气的镇压下，犹如被神祇压在掌心的蝼蚁。
他一口鲜血喷出去，鬼轿支离破碎。
“我还会回来的！”
长空一道血线飘向西方，苗一秦自问不是神秘强者对手，直接逃遁。
……
“嗯？想逃？”
刘文佑叹了口气，好麻烦啊，还得去西疆追杀。
他最讨厌沾染因果。
甚至，刘文佑都藏在深处，不愿意让乾帝知道自己是谁。
人情世故，打扰了读书就不好了。
刘文佑运转平步青云，朝着西方追去。
明明只杀你一个人，你却非要连累整个苗林玄宫。
……
“陛下，是镇国王吗？他没死？”
妖风停息，浓雾散去，天空皎月重新审视大地。
高太师震撼着问道。
皇城还在混乱，御林军在维持秩序。
“宋相，和我来御书房一叙！”
乾帝没有正面回答高太师，反而是被太监搀扶起来，凝声说道。
“是！”
宋相望着西王，又看了眼翰林院方向：
“是他吗？”
“那个沉默寡言，连功名都不不考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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