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大雨连绵，山路泥泞，岑碧青三人回不去只得留在山中。
许仙结庐而居的地方，立了四间茅草屋，一厨房一洗浴，两卧室。
这卧室，一间是许仙自己读书休息，另一间是留给上门拜访的亲戚友人落脚安歇。
晚间，王圣叹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已经在来旺的服侍下，在隔壁的茅草屋中睡着了。
淅淅沥沥的雨声中隐隐间还能听到王圣叹轻微的呼噜声。
卧室中，岑碧青安静的翻阅许仙所写的《蛇梦》，时而义愤填膺，时而喜笑颜开。似乎已经深陷故事之中，不能自拔。
许仙默默打量着，岑碧青从外表上看，胸部平平，没有喉结，除了外貌过于柔美，分明就是一个男子。
但此时的岑碧青褪去白天的犀利刁钻、精灵古怪，在明亮的灯火中显得婉约绮美、楚楚动人，宛如邻家的小妹。
这明明就是一个女人。
这不是许仙多想，以前他就有所怀疑，岑碧青很可能就是女扮男装。只是这个时代，涂香傅粉的男子不少，男生女相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许仙不会因为别人的外表就质疑人家的性别，这是对人极大的不尊重。而且在长久接触后，岑碧青的所作所为也渐渐打消了他的怀疑。
但是想起今天晚饭前王圣叹跟他说的那些话，却让许仙重新开始审视起来。
仔细回想，岑碧青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对劲，他可能不止是女的，或许还可能不是人。
这边想着，许仙手里也没闲下来，他拿出一块玉石雕琢着，刻刀有条不紊，不紧不慢的挥动着。
岑碧青一口气看完许仙写的手稿《蛇梦》，意犹未尽的伸了伸懒腰。他不喜欢读书，但是对才子佳人，狐仙鬼仙，志怪传说的杂书却能看得津津有味。
他来这里的乐趣之一就是看看许仙写的杂书，或者听许仙讲一些他闻所未闻的故事。
“这个王圣叹，呼噜声还真是大，连这么大的雨声都盖不住。也不知道来旺怎么受得了。”
岑碧青五感敏锐，阵阵的呼噜声传来，听得他直皱眉头。
听到岑碧青这么说，许仙也是莞尔一笑，几年前的王圣叹还是很清秀的，现在确实有些惨不忍睹。
常言道，一白遮百丑，一胖毁所有。这个还是很有道理的。
许仙笑道：“以前圣叹是不会打呼噜的，他这是肥胖挤压内脏引起的。说来，他也是该减肥了。”
岑碧青深表赞同：“就是嘛，这人一胖起来多难看，还影响身体健康。”
一想到王圣叹那一身令人腻歪的肥肉，他就浑身不舒服。越想越不自在，岑碧青甩了甩脑袋，仿佛这样就可以忘记了。
许仙问道：“碧青，你这是？”
“没什么没什么。”
岑碧青讪笑着，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整天竟然没见到到香獐子，连忙问道：“汉文，小花呢？”
经岑碧青这么一说，许仙才想起这事忘记跟大家说了。王圣叹对这个是无所谓的，他还打趣说卖了小花可以赚一大笔钱，跟小花不太亲近。
岑碧青就不同了，香獐子的名字还是岑碧青给取的。按照岑碧青的说法就是体香如花，自然就应该叫小花。
岑碧青对小花很是照顾，之前治疗骨伤的药物大多都是他提供给许仙的。
许仙有些不好意思道：“半个月前就已经放生了。”
岑碧青有些失望道：“已经放生了啊？可惜我当时没在。”
许仙温声安慰道：“聚到头时终须散，缘来缘去缘如水。不见未必不是好事，见了我怕你舍不得放它走。”
“说得也是，离别难免伤感，不见也挺好。”
岑碧青附和着，在轻纱罩的灯光中看着许仙俊逸的侧脸，念头辗转：我是舍不得放小花走，还是遗憾没能跟他一起做这件事呢。
许仙放下刻刀，轻吹了口气，玉石上的粉尘散去，羊脂玉上显出一个人首蛇身的奇异女子。
细看去，这女子面如皎月，眉似远山含黛，眼含秋水横波，分外动人。
打量着这个玉人，岑碧青惊讶不已，难不成许仙发现自己的身份了。他试探道：“汉文，你雕的这个是谁啊？人首蛇身，好生奇怪。”
许仙侧头看着岑碧青，笑言道：“不像你吗？”
“他知道了？怎么办，怎么办？”
闻言，岑碧青心脏猛然一缩，就好像从山峰掉到了谷底，惊慌失落茫然，一时间诸般情绪涌上心头。
正当他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耳边又听许仙说道：“我开玩笑的，这是人族圣母女娲。”
岑碧青如闻仙音，暗舒了口气道：“原来是女娲娘娘，怪不得这般慈悲庄严。”
许仙笑了笑，岑碧青自以为掩饰的好，其实早被他看在了眼里。
许仙现在已经可以肯定一件事，岑碧青是女的，对人首蛇身这么敏感，那应该是一条蛇精。
“岑碧青，蛇精？”
想到下午岑碧青说自己有个妹妹小名叫小青，许仙这时恍然大悟。他想起来了，电视剧中，小青曾经跟玉兔精胡媚娘提过自己的名字正是岑碧青。
许仙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我真是猪脑子，我早该想到的。不过还好，现在也不迟。
小青近在眼前，我的娘子白素贞还会远吗？
看着提心吊胆，害怕身份被拆穿的小青，许仙满心欢喜的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戏弄她一番。
“满身是汗，黏糊糊的好生难受，去洗个澡先。”
他伸了个懒腰，故意说道：“走，碧青，咱们一起。”
许仙站起来，把着小青的胳膊就要玩浴室走去。
“洗澡？你跟我...我们...一起?”
小青身子瞬间僵住了，一脸不敢置信，说话都紧张的磕磕巴巴。
在自己和许仙身上来回比划了下，见许仙毫不犹豫的点头，小青脸刹时就红了，滚烫滚烫，如同被火烧了一眼。
小青简直不敢相信，许仙居然要跟自己一起洗澡，这怎么可以。自己可是女儿身。
只要一想到两个人浴室中坦诚相见的情景，小青就羞得恨不得掩面而逃。
看小青又羞又恼的样子，许仙心里乐得不行，故作不解道：“都是男人，一起洗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我...我只是不习惯跟人一起洗，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洗澡。汉文，你先洗，我一会再去。”
小青慌张的连连摆手，眼睛连看许仙都不敢了，她强装镇定，推着许仙往外走，也不管许仙愿不愿意。
等许仙走出门外，小青就一把把门关上，背靠门板，一手按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让你女扮男装，而且还骗了我这么久。”
在浴室中，许仙不由放声大笑，这个小青实在太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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