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这个疑问，科里斯一边操纵降落伞的滑落方向，一边用心地观察着苏辰。
然而不管他怎么在空中移动，苏辰始终保持在他前方。
或正视，或偏头，目光都一直朝着自己。
但即使这样，也丝毫没影响到苏辰的降落路线。
“他有病啊，一直看我干嘛？看我笑话吗？”
科里斯心态都有点崩了。
好好，我承认我一直没发现你跟在我后面，也没你那么精细入微的操纵技巧，更没你那种化险为夷的本事……
但你好好降落，别一直看着我好吗？
这样我感觉很没有面子！
“科里斯怎么一直看着镜头啊？”
“感觉科里斯好懵逼的样子。”
“好像哪里不对呢……”
随着比赛即将结束，观众的弹幕看起来也轻松了很多。
李耀斌大声宣布：
“各位，在我们摄影小哥的精彩镜头下，本次翼装飞行大赛，终于圆满结束。”
“本次获得天门山高空无动力翼装飞行大赛冠军的，是来自米国的顶尖大神科里斯！”
现场掌声稀稀落落。
即使就连米国本土，也没多少人有去鼓掌。
差距太大了，挺不好意思。
“另外，根据数据统计，苏神在这次比赛中，一举创造了多项翼装飞行记录。”
李耀斌看着显示着一排数据的平板，继续说道：
“他创造了一万两千米的最高起跳高度记录！”
“他创造了最快时速三百二十公里每小时的最高记录。”
“他创造了最低滑降比……”
林林总总，加起来足足八项。
李耀斌说了多久，观众掌声就持续了多久。
“另外，苏神在这个过程中，还使用了多个前所未见的空中特技……”
他最后遗憾地笑了一声：“可惜，他只是个摄影师，不然……”
欲言又止。
不然什么？
观众们哪能听不出来？
若不是摄影师的身份，这冠军绝对是摄影小哥的！
滑雪如此，攀岩如此，到了翼装飞行，一样还是如此！
可惜啊，他只是个摄影师……
科里斯一落到终点，他的团队就拥了上来，为他解除翼装和降落伞。
只是看着他的眼神，都怪怪的。
完全没有往常比赛后的那些关心、夸赞和祝贺。
连喜悦都没有！
还有一个女队员，目光居然还偷偷瞄向离他们不远的另一个人。
又脸红又心跳。
这就是苏神吗？
好帅啊！
好想要签名。
要是能合照一张，就更美了……
“你们都怎么了？”
科里斯感觉好别扭，明明他安全飞完了全程，还顺利完成了两个挑战目标。
冠军也拿到了。
为什么自己的团队，一点激动的样子都没有？
“唉，科里斯，你自己看吧，你输了……”
科里斯的团队经理，一边摇着头，一边将开着直播的手机，递给了他。
“我输了？我不是冠军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团队经理，竟然会这样说。
“对，你是赢了比赛。”团队经理话语一变：“但你输给了他……”
“我到现在都想不通，你好端端地去挑衅一个摄影师干嘛，科里斯，你不知道你现在名声多差！”
科里斯听着这些话，脑袋里嗡嗡的。
跟他比，我输了？
我承认他是很强，超乎我意料的强，但是我也很强啊……
此时他接过来的手机，画面正在回放苏辰的一些高能镜头，并且喇叭里同步传来李耀斌细数苏辰各项记录的声音。
“一万两千米起跳？”
“时速三百二十公里？”
“他怎么预判的风向朝下？”
科里斯仿佛魔怔地看着手机画面，嘴里喃喃自语。
“这……这是蝙蝠悬停刹车？”
“这不可能？他怎么转起来的？为什么轨道变了？”
“原来他偏离路线，是为了盘旋到我后面？”
他的思维，猛然像引燃的炸弹一样，什么自负，什么骄傲，什么第一，通通在那个男人面前，被轰的支离破碎。
他扭着僵硬的脖子，目光艰难地移到那个人的身上。
“我输了吗，输给了一个摄影师……”
“他一心为了镜头，而我，我又做了什么……”
此时，在工作人员帮助下，解除完翼装和降落伞的苏辰，目光恰好与科里斯对上。
他微微一笑，朝科里斯竖了个大拇指。
这是对冠军的祝贺。
嗯，也感谢他为镜头做出的贡献，让自己攒下了很多人气值。
科里斯蓦地一怔，脸颊火辣辣的烫。
生平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什么是羞愧难当的感觉。
似乎不敢正视苏辰，他赶紧偏过身去，躲避着来自苏辰的视线。
接着，他拿过自己的手机，翻开了一个电话。
查尔斯……
拨通。
“老师，我感觉，我做错了……”
他的语气像极了茫然的孩子，在寻求家长的安慰。
“那就忏悔。”
忏悔吗？
科里斯的目光，又偷偷望向那位摄影师，只是他已经渐走渐远了，只能看到背影。
颁奖典礼。
科里斯站在冠军台上，抱着奖杯，面对着来自全球一百多个国家的记者。
“各位，虽然我拿了冠军，但我明白，本该站在这里，享受这份荣誉的人，并不是我。”
他慢条斯理地将镀金大奖杯放在脚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我输了，输给我了自己，也输给了他，这位叫做苏辰的摄影师。”
记者一片哗然。
但科里斯按着双手，示意他们安静，让自己把话说完。
“从他身上，我学到了，什么是极限运动，什么才是，真正的极限精神。”
他的目光看向最近的一个镜头，仿佛在看着那个男人。
“我对我赛前的幼稚行为，向你道歉。”
九十度，鞠躬。
“对不起！”
起身后，科里斯继续看向镜头说道：“我承认我犯了错，在脸书发布侵犯苏辰先生名誉的内容。”
“同时我要揭发米国极限运动协会会长与体育竞技局局长维克多先生，是他授意、指使我，蓄意攻击诋毁苏辰先生……”
最后，他仿佛获得新生一样，打开双臂，扬声喊道：
“极限，没有国界！”
随他话语落毕。
此时还在收看比赛颁奖的，无论科里斯本人的粉丝，还是苏辰的粉丝，或者爱好体育竞技、爱好极限运动的人，甚至一些普通观众……
尽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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